三人直入主樓,顧迎清剛一進門,彷彿踏進了微型博物館。
整體風格是東方與西方、歷史和現代的交融,有黃花梨木雕龍紋椅,也有絲絨沙發,有雕花雙層燭臺,也有古董花瓶。
池頌請翁萊去二樓書房談事情,叫顧迎清和兗兗隨便逛逛。
顧迎清留在一樓,猜到這屋裡多半所有陳設都是古董收藏,因為有些雕塑或傢俱,哪怕修復過,仍然有一些殘缺的瑕疵。
顧迎清每個屋子看了看,發現每間屋子都極具空間美學,每進入一個空間,都像是進入一個不同的世界。
陳設看起來沒有什麼規律可言,但就是十分契合。
唯一可循的規律,那便是每個房間的色調保持一致,或明快,或深沉。
但是兗兗除了那些畫能多看幾眼,其他的並不感興趣,拖著顧迎清上二樓,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
進入二樓一間房,靠牆的沙發背後掛著駿馬圖,漢白玉壁爐上是宋代工筆山水。
兗兗爬上角落的皮質高背椅,晃著懸空的兩隻腿,「這個椅子坐起來還挺舒服的呀。」
說罷,小傢伙假裝手裡有紅酒杯,搖了搖手腕,仰頭將「酒杯」放在嘴邊,發出「咻咻」兩聲,假裝在喝酒,末了還砸吧嘴,愜意得很。
顧迎清還在參觀。
橫廳三扇落地窗,被兩堵白色牆體隔開,牆上正好掛畫,窗兩邊一側是素描,另一側是花鳥。
素描下方堆的是色調沉著質感卻油亮的古董鬥櫃,同一側的角落卻又放著一個精緻的防盜展櫃,類似珠寶展裡能看見的那種,裡頭放著一套祖母綠嵌粉鑽的珠寶。
古與今的精心搭配,有種無與倫比的精緻。
小孩兒忽然說:「我好像見過那幅畫!」
顧迎清疑惑轉身,順著兗兗指著的方向,才瞧見門口旁邊的牆上,靠著一隻古香古色的方形矮几,上方牆上掛著一副六尺對裁的豎幅工筆。
山和林為背景,江河蜿蜒穿梭其中,風雨欲來,鳥獸仰天爭鳴,部分動物沒有眼睛,有眼的也空洞。
顧迎清定在原地,遠遠瞧了好一會兒。
一時間,像有一把穿越時間和空間的迴旋鏢,在這一刻精準地紮在她心上。
事關一段黑暗歲月,也關於一段不知什麼時候發芽的情愫,好像透過這幅畫,實現了某種連結。
兗兗跳下椅子,過來牽著她的手,「媽媽,這是不是我以前在你家看到過的畫呀?」
顧迎清沒有說話,握緊掌心。
黑暗的已經變成手心裡的溫暖,剛發芽的情愫也已經經歷了開花又枯萎的過程。
池頌那邊已經和翁萊談完,出來書房看見這間房的門開著,跟進來一看,發現顧迎清正在瞧那幅畫。
顧迎清看了眼池頌,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池頌背過手,跟她聊起來:「這畫好吧?」
顧迎清避開視線看別處,「挺不錯的,多少錢買來的?」
池頌聽出她語氣裡的試探,瞭然一笑:「不是我花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