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被他的每個答案砸得腦子發懵無法運轉,哽著嗓子問:「你知不知道從別人口中知道你那些破事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蠢得無可救藥?你知不知道,所有的這些事情加在一起,我很難不往你跟沈紓紜之間有糾纏那方面去想?」
程越生鬆開她,搭著腰,下頜緊繃地盯著她:「你自己不是說過,我要是跟別人搞上了會通知你,你一天天瞎想什麼?」
顧迎清腦子裡轟地一聲,「是,我根本不信你!你有你的計劃
,但有必要隱瞞行蹤,你到底有什麼不可說的?」
程越生臉色倏地冷酷,眉眼一厲用力看她:「因為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有可能讓州港的事再一次上演,沒有別的作用。但凡讓你知道我在幹什麼,你會忍住不插手不多問不多想?」
顧迎清怔住,「你覺得我會拖累你?」
程越生轉開臉,頓了下說:「不是,」隨後使勁皺著眉頭,語氣冷硬,「我不想欠你。」
顧迎清像是不知什麼意思似的,安靜地重複:「不想欠我?」
她很快反應過來,「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因為我在州港被綁,你覺得跟你有關?因為你覺得愧疚,欠我的?」
程越生不說話。
她逼問:「是不是?」
「是。」他轉頭,聲音不大,但有種被問煩了的斬釘截鐵。
顧迎清眼淚瞬間流下來。
不應該用「流」來形容,而是直接洶湧地淌下,根本沒有前兆。
她一直想回避的事實有了答案。
她其實心裡一直有數,當初在州港程家外面的車裡,他說過,讓她喜歡上他,跟他走到這一步,是他的責任。
她那個時候就想跟他在一起,暗示自己,就算他沒那麼喜歡也沒關係。
可他後來又對她太好了,每個表情,每個動作,都讓她覺得,他對她感情在逐漸變深。
原來他不願意讓她知道和參與他的事情,只是怕州港的事情再次重演。
眼淚模糊視野,她眼前的一切景物在剎那間變得抽象混茫。
沒什麼。
既然是意料之中,那就沒什麼。
「哦,好吧。」顧迎清沒料到自己會一邊哭,一邊用這種不穩又平靜的聲音說出這麼一句話。
見她淚珠斷線般往下淌,又源源不斷地有淚水蓄滿眼眶,程越生霎時後悔心軟,喉結一滾,大掌撫上她的臉,「顧迎清……」
她像沒聽見,兀自說:「可是我說過,不要因為可憐我跟我在一起。」
「我也說過,我不是因為你去的州港。」
顧迎清眨了下眼,眼前清晰了一秒,復又模糊,她低聲說:「我懷孕了。」
程越生倏地愣住。
大概是他的拳頭落到別人鼻樑上的一瞬間裡,對方的感受。
「我之前在糾結,不知道你想不想要它,我們這樣的關係,又該怎麼面對可能會有的非議呢?」顧迎清抿了下唇,像她平時說話那樣,聲音低緩又溫柔。
她去撥開程越生的手,他沒使力,被她拂開。
「但這些現在都不是問題了,我不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