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放了東西去簡單洗漱,讓梁倩先自便。
梁倩四下參觀,這小區從外面看有些年頭了,但內裡裝潢還很新,套二面積小雖小,但勝在佈置溫馨有情調。
她走到書房門口,看見牆上掛著宣紙,一張凳子放在牆邊,地上的洗筆筒裡放著幾支毫筆。
走進去,瞧見那書桌上胡亂擱著書本水杯紙巾,一旁的菸灰缸裡有幾支菸蒂,她先還以為是男人抽的,因為顧迎清不抽菸,結果一轉眼就看見了一盒薄荷綠包裝的女士煙。
菸灰缸附近還
有個玻璃杯,裡面有液體殘餘。
梁倩伸手拿起來聞了聞,挑了挑眉,頗為意外。
是酒。
梁倩走到洗手間外獨立的盥洗臺前,從鏡子裡看向顧迎清,見她臉上滴著水,撐著盥洗臺耷著眼皮發呆。
梁倩說:「沒想到你這人真藏挺深啊,私底下菸酒都來。」
「什麼?」她突然回神,伸手抽了張洗臉巾擦面,臉色平靜道,「哦你說煙,我這段時間失眠,抽了頭暈想吐,就會犯困,更好睡覺。」
「怎麼回事呢?」梁倩倚在門邊。
顧迎清用洗臉巾擦了擦盥洗池旁的水,然後扔進角落的垃圾桶,說:「我爺爺身體狀況不太好,我有些憂心,老想著。」
梁倩語氣遺憾道:「抱歉。」
她之前就知道顧迎清爺爺尿毒症的事,難怪偶爾覺得她有些魂不守舍,臉色和胃口都不太好,這麼說的話,估計是情況不好,大限將至。
梁倩本想說程越生出短差去了,但又覺得沒必要,顧迎清好像也不怎麼在意似的。
梁倩待了會兒便離開了,看顧迎清很虛,讓她明天再請一天假。
顧迎清說好。
送走梁倩之後,顧迎清坐在餐桌旁吃了幾口東西,但是總覺得吞嚥有些困難,胸悶還沒緩解,要深呼吸才能喘上氣似的。
晚上護膚,她下眼瞼又跳得厲害,擦眼霜時指腹都能感覺到皮下神經的顫動。
顧迎清心裡沒來由發慌,怕自己得了什麼病。
別跳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人,一呼,一吸,拋空思緒,集中注意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眼瞼還是跳個不停,甚至牽動上眼瞼也跟著跳起來,而她腦中的弦也被這種失控的跳動撥亂。
別跳了!
顧迎清害怕又氣憤地尖叫一聲,急得用力拍了把梳妝檯,一體的鏡面抖動,裡面的人影也跟著晃動起來。
她急促呼吸著,胸脯起伏,感覺血液全往腳下衝,咬著唇死死把剩下的聲音忍回嗓子裡,喉嚨憋得發癢,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顧迎清連忙跑到書房找到煙,抽出一支,她盯著又開始發抖的手,立刻把煙點上,深吸一口。
薄荷味以及某種茶香混合著嗆人的尼古丁竄入喉鼻,眩暈與嘔吐感相隨而來,但大腦和心臟都像得到了撫慰,逐漸安靜、平息……
買墓回來那天她睡不著,在網上看腎衰病人家屬發的那些帖子,越看越失眠。
她無意中看到微博互關的一位畫家,他說最近太忙壓力大,睡前抽根菸會平靜很多。
第二天她就試了試,確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