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地知道他是熱心腸?”
“我怎不知?!這一年來兩家面對面,早起開門都一起,中午我還給錢莊櫃上送過吃食,我親眼看到過幾次李大個把他的吃食分給一些來院裡擔水的破落戶;還有你問問,院裡哪家大件搬抬他沒幫過忙出過力。”
眼看著剛子又要往一邊扯張平安趕緊制止道“好了好了,我信, 那你說說為甚他們要從院子開門?”
“就是這次我和李大個吃喝時他說與我的”剛子正色道“也無甚不尋常之處,只因錢莊正門內開、櫃檯還有木柵門一道,均在內上鎖,故此須得從院內進門。”
院內開鎖進門……張平安心念一動,問道“他們就不怕院內少人經過,夜半之時有賊偷撬門而入盜取銀錢?”
“喔,這個他也有說與我聽”剛子毫不在意“說是卯時我和二叔會開客棧門下板,客棧大門正對他們院內後門,各廚子和夥計都會從院內入店灑掃,起得早的客官也會下樓到院中喂騾馬,他和王賬房二人也會在此時開門進錢莊,賊人怎敢在此時行竊。”
這個法子好,那卯時以外又當如何?張平安略一思索:是了,白日裡錢莊有多個鋪戶還有王長貴掌櫃、來錢莊兌銀錢交子的,順興客棧這邊也是食客如雲各色人等往來不斷又怎會有賊人敢白日行竊。入夜後若有賊人進院撬鎖行竊,一則會驚動馬廄騾馬,二則馬廄旁便是那聽音小築,入夜後時有車馬停靠,門口還有迎送客人的夥計,除非身懷武功的強人,否則必被發現。
想到此張平安有些激動,捉拿身懷武功的賊匪,成就大俠的夢想是他一直來的心願。“一開頭你說你扒在門邊還瞧了裡面,瞧到什麼沒有?”
“那能瞧到什麼,開門就是錢莊後廳,扒在門邊只能看到後廳靠門邊去二樓的樓梯……”剛子話還未說完就聽見樓梯上咚咚咚一陣上樓的聲響,接著上來一大群人,帶頭引路的是順興客棧掌櫃趙牧春,後面跟著縣尉趙正和兩名持刀弓手,再後面就是剛子二叔和客棧一眾人等。
“他就是。”趙掌櫃指著剛子彎腰側頭對著趙縣尉說完回頭又對剛子正色道“趙縣尉有話要問你, 你要好生回話!”
剛子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趙掌櫃這麼一交代下意識的點頭稱是。
“我問你,你是何時到客棧開門下板的?”趙縣尉聲音洪亮,語氣威嚴,跟著上來竊竊私語的眾人聽了也都停止私語。
“小,小人今晨,今晨……約莫,約莫……卯時……”
“卯時?幾時幾分?”趙縣尉面無表情“想好回話!”
“這……”剛子明顯一臉茫然,只得往兩名弓手邊上的二叔瞧去。
趙縣尉順著剛子視線側頭瞪了剛子二叔一眼,回頭厲聲道“回話!”
“趙縣尉問你你看我作甚,快快如實回話。”剛子二叔躬著腰急急的抬手指著剛子“你好好想想,這麼大的人連個時辰也分不清?”
剛子歪著頭思索了好一陣才回到“應,應是卯時二刻……對, 就是卯時二刻!”
趙縣尉面不改色繼續問道“你如何得知是卯時二刻?有何憑證?”
“肯定是卯時二刻”剛子眼睛放光地說道“卯時二刻隔壁聽音小築打烊,他們會在打烊時在門口掛上鈴鐺,我睡在一樓靠著客棧大門, 聽見掛鈴鐺的聲音了。”
“那你又如何得知別人關門時是卯時二刻?”趙縣尉語氣柔和不少。
“五更天打更我和二叔便會起身收拾床鋪”剛子大聲說到“掌櫃的要我等起床整理好大堂的桌椅,灑掃擦淨桌椅後再開門下板,我二叔經常說我起床、幹活慢,須得兩刻才能開門…對,隔壁五更天后才會送客出門,還有送客的車馬聲,他們送完客井中打水、門前灑掃也需得一兩刻時間。”
“喔, 如此說來你日日如此?那為何剛才答不出來?”趙縣尉厲聲喝問。
“方才,方才我只記得卯時,幾刻是……是想到我二叔平日嘮叨才記起”剛子嘟囔著嘴道“誰會天天記著他的說教和時刻,打掃好開門迎客便是”。
“好!”聞言趙縣尉繼續問道“你卯時二刻開門可曾見到王賬房和李大個?”
“自然見到了, 每日開門下班後不多時他們才來開門,此時我還在門前灑掃,怎會見不到。”
“那今日你可曾見到他們二人?”
“見到了,和往日一樣。”
“他二人開門後你在哪裡?”
“我?灑掃完我就打了幾桶水送到廚房然後就上樓灑掃了,還需給住店的客官還送水洗臉,有的客官忒難伺候一點都怠慢不得。”剛子憤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