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剛剛收到了從江蘇轉過來的朝廷旨意,咸豐竟然慫了。
這次清廷又做起了送官大隊長。可惜呀,這些頭銜雖然有些作用,但都不是董書恆最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銀子,是港口,是勢力範圍。
他可不是幾個官職就能糊弄的小白。不過清廷既然這麼說了,那麼董書恆的手段就得溫和一些了。
因此他派了一隊代表上岸,對天津城的戰略改為先禮後兵了。本來他的計劃是先兵後禮,先用艦炮給這些地頭蛇一點下馬威。
不一會兒一隊戎裝的南洋水師官兵被領到了城樓之上。
“在下南洋水師參軍杜德生見過各位大人。本艦隊奉兩江總督董大人之命北上勤王,水師提督劉大人統領水兵三千、陸軍六千準備在天津登陸。請大人大開城門,讓我淮海軍進城修整一番。”杜德生不卑不亢又不失禮節地說道。
“什麼,開城門,進城?不行,你們只可以在城外紮營。”李知府搖頭說道。
杜德生話鋒一轉:“這位是李知府吧,在下只是把我淮海軍的命令告訴爾等,並非徵求你們的意見。我們提督大人說了,如若不開城門就是阻擋我軍剿滅髮匪,有通匪之嫌疑,我軍自然會用繳匪的辦法去對待。”
“你說的董大人是哪位?兩江總督換人了?”李知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時候兩江總督姓董了?
“哦,大人難道沒收到朝廷的邸報?琦善大人病重,魏源大人辭官,現在由我們董大人擔任江蘇巡撫、兩江總督。”杜德生故意把那個“署理”二字去掉。在兩江有沒有那個“署理”二字對董書恆完全沒有影響。
“哼,一介武夫也能做總督?”李知府毫不客氣地說道,“這天津城是老夫說的算,你們想進天津城沒門兒!”
“走,我們回去,李知府請靜候佳‘音’吧!另外把城牆邊的百姓往裡邊撤一撤,小心被艦炮誤傷。”
李知府不知道董書恆為什麼能夠坐上巡撫、總督,但是作為一個傳統文官,他有他的驕傲,讓他去低頭巴結,聽一個武夫的話,這不可能。
劉錦文悄無聲息地將身子往後挪了一挪。這個李知府比之前的謝縣令差遠了。
之前長毛打來的時候,他跑的沒影。都是謝縣令禮賢下士,不問出身,帶領著全城士紳百姓擊退了長毛的進攻。
他劉錦文也是多虧了謝縣令的提攜才能夠嶄露頭角,取得現在的地位,以前他只是一個普通鹽商,如今他打個噴嚏在天津計程車紳商人都要蹦三蹦。
劉錦文是一個聰明的商人,他又不甘心僅僅做一個商人。同為鹽商,他自然知道在江蘇崛起的董書恆。
董書恆的崛起讓他意識到,現在也許是他劉家改頭換面的大好時機。大清的重農抑商政策,讓商人沒有安全感,是個商人都想去做官。
所以那些南方的大商人願意拿出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去捐一個沒有實缺的官銜。
現在謝縣令不在了,這個李知府不知怎麼膽子又大起來,估計是謝縣令之前帶領天津百姓打出的赫赫威名讓他長了信心吧。
劉錦文可是隱約地看到了河面上那些軍艦上黑洞洞的炮口。
可憐李知府還真以為人家不敢開炮,這大清朝廷哪裡還有原來的震懾力啊。劉錦文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能做這個李知府的馬前卒、替死鬼。
“大家放心,那個南洋水師不敢開炮的。他們也是朝廷的兵馬,如果貿然攻擊天津,豈不是就成了叛逆,到時候朝廷也不會放過他們。”李知府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過一旁計程車紳商人都沒有他那份自信。
眾人紛紛告辭離去,實際上都是回去提前做好安排。
“知府大人,我看這個淮海軍並不像是守規矩的,還是要早做打算。”一旁的縣令劉傑說道。他的膽子比較小,剛才他明明看到了那名南洋水師的參軍眼中閃出狠厲的寒光。
“無妨,讓城牆上的兵勇嚴加防範即可,另外通知城內各家把家丁團練都組織起來,隨時準備上城支援。走,咱們回去吧!”李知府若無其事地說道,彷彿是故意在劉縣令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淡定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