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先生,問題就出在這裡,你們想傳教,來到中國後就直奔主題去傳教,這樣不可能為中國人接受,大家會以為你們的目的動機不純,在中國如果你想傳教,那麼首先你要做的就是不能把它說出來。”
“而且塞納先生應該知道,中國的官員大多數學習的都是儒學。”
塞納點頭道:“恩,這個我知道,我還讀過論語,裡面很多內容都非常有哲理。”
“那麼,塞納先生可能不知道,儒學在中國可不僅僅是一個學派,他就跟宗教差不多,我們叫他儒教。佛教在傳入中國後吸收了很多儒教的內容,因此中國的讀書人能夠包容佛教的存在。我的話您聽明白了嗎?”
約翰·塞納睜大了眼睛震撼地看了看董書恆:“哦,將軍,您太讓我震驚了,原來您還是一位研究文化的學者。聽了您的話,我的面前彷彿開啟了一扇窗戶,原來我們以前做的都錯了,怪不得幾百年了,都沒有人能夠在中國傳教成功。”
“雖然我聽懂了一些道理,但是先生您能夠教教我如何做嗎?如果您能夠教我,我本人以及整個南方衛理公會都會向您表示最真誠的感謝!還有,將軍閣下,恕我冒味,您為什麼願意幫助我們,要知道大部分清國官員都不願意跟我們打交道。”
“塞納先生,你誤會這些人了,他們不願意跟你們打交道,是因為對你們不瞭解,事實上他們甚至分不清楚美國人、英國人和法國人……有些人曾經做了傷害中國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對洋人有不好的印象。”
“是的,我能夠理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心懷主的仁慈。尤其是那些信奉舊教的保守人士。”塞納咬牙切齒的說道,對於他們來說教派之間的矛盾才是主要矛盾。
“而我願意幫助您,是因為我曾經在上海得到過一位美國牧師的教導,他告訴了我很多西方的知識,讓我能夠了解你們,所以才有我們今天的見面。”這句話董書恆是用蹩腳的美式英語說出來的。
“一定是主引導我們今天的見面,就像你們中國人說的緣分。”塞納根本沒有懷疑,因為董書恆確實很瞭解西方,從他的言談舉止就能看的出來,他肯定是跟過一個美國人學習。
“塞納先生,下面我們說一下重點。因為我的老師的原因我願意幫你們,但是要一步步來。首先你們要了解中國,現在的中國人顯然不相信西方,而且最好由中國人自己來傳教,你們只是傳輸一種教義,這樣效果會好很多。這一點從現在南方正在叛亂的那個組織可以看出來,他們只是把你們教會的一些書籍做了修改,然後自己去傳播,就獲得了大量的信眾。”
塞納深深地點了幾下頭,他覺得董書恆好像是真的要幫助他們。他不曉得董書恆早就打定了主意,先畫一個大餅給塞納,把他吊住,他的目的是透過塞納獲得美國南方衛理公會的支援,幫助淮海書院從美國輸入一些優質的教師。他看中了衛理公會控制的幾所綜合性的大學。至於宗教,他真的不在意,什麼宗教到了中國都要被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所同化融合。
這一點,董書恆作為一個後世來人,深信不疑。
“塞納先生,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魏源?”董書恆問道。
“就是那位寫《海國圖志》的魏先生嗎?”塞納反問道。
“正是,魏先生現在馬上要成為江蘇巡撫,相當於你們美國的一州之長。魏先生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精通儒學,也研究你們的學問,我們稱之為西學。如果你能夠得到他的幫助,我想你們就算是邁出了在華傳教的第一步了。”
“可是他這樣一個大官,我又怎麼去幫助他呢?”約翰無奈地說道。
“這個不難,我跟魏先生有很大淵源,所以這事有譜。”
“哦,還請將軍明示。”約翰學著中國人的樣子拱手道。
“這樣的,魏先生不光是一個巡撫,還是一位有名的學者。他在揚州建立了一所大學,推廣自己的學問。你知道他是學貫中西,但是他手下缺乏足夠的西學老師。我不知道你們衛理公會能否幫助到他呢?”董書恆看著約翰說道。
“呃……將軍,我想我們可以的,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南方衛理公會在南方有幾所綜合性的大學。派遣一些教授過來,完全沒有問題。”
“那真是太好了,塞納先生。我想你們那些教授一定都是信教的,他們在教授自己學科知識的時候,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的學生,甚至使用魏先生。那麼你們很快就有了能夠幫你們傳教的中國牧師。”
“是的,將軍,真是他太感謝您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知道魏先生能不能允許我們建立一個神學院?”約翰試探地問道。
“不,塞納先生,您這樣太心急了。不過如果你在上海新建一所大學的話,倒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幫你搞定地方上的事情,但是你還得得到你們公會的支援才行。”
“將軍,真的可以嗎?”
“是的,但是這所大學不能是一所神學院,他必須是一所綜合性的大學,不然我敢保證你們招不到學生。至於你們在學校傳播教義,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