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剩下的人反應過來,淮海軍散彈槍那密集的鋼珠就鋪面而來,在狹窄的戰壕內,散彈槍的射擊面幾乎是毫無死角。只有少數的太平軍射出了自己的子彈。大部分人在第一波攻擊下就已經被消滅。
天黑之前,淮海軍已經以微小的代價拿下了太平軍在揚州城牆外的壕溝防禦工事。
民兵順著壕溝幫助炮營將36門又短又粗的臼炮部署到了太平軍自己的壕溝內。這裡離城牆只有不到300米的距離。臼炮的炮彈已經能夠夠的著揚州城牆了。
董書恆命令炮兵對著城牆來了五發試射。360毫米口徑的臼炮射出的炮彈雖然準度有點差,但是轟在城牆上的每一下都讓城牆地動山搖。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守軍開始恐慌了,他們都沒有看見對方的大炮,就見到對方的炮彈從戰壕內一個個飛出。城牆上的火炮發起反擊,根本就打不著人家。
這時候曾立昌開始有點後悔了,他應該早一點撤離,這樣更有把握一些,還能減少無謂的犧牲。這幾天,他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到,就被對方攻下了城外的戰壕,現在人家的大炮都打到了自己的城牆上,偏偏自己連人家的火炮都看不到。
他這幾天已經被淮海軍這種不著調的打法給弄得麻木了。他寧願去衝擊北大營那堅固的營寨也不願意跟這幫子淮海軍打仗。他甚至感覺到對方像是在羞辱自己。
揚州府衙之內,曾立昌召集了大部分的太平軍軍官。
“諸位,這幾天對面淮海軍的打法你們都看到了。這麼打下去,我們早晚要被淮海軍打敗。我的意思是不如早做撤離的打算。”
“天王的意思也是讓我們能夠回防天京,揚州這裡沒有守下去的必要了。等到我們的西征和北伐勝利。揚州我們遲早還會拿回來。”
底下的一眾將領都是默不作聲,雖然太平軍一路轉戰南北,放棄的城市不在少數,但是揚州城的繁華似錦讓他們多少有些捨不得。許多將領都在城內佔了園子。過上了幾天人上人的生活。現在讓他們放棄,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就這麼決定了,各位回去準備,今夜子時向南突圍。”
曾立昌,沒有告訴手下淮海軍給他送了一封信。這個事情傳揚出去,很有可能引起上層對自己的猜忌。
不過他還是按照與淮海軍的約定吩咐部隊不得攜帶財物,突圍時不要放火燒城。
第四天,守了一夜城牆的青壯才發現原來監視自己的太平軍都不見了。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了。有聰明的趕緊去告訴城中德高望重的長者。
天已經大亮,董書恆終於也得到了城中的訊息。這時一線部隊派出聯絡兵前來報告:“總統,城中城門開啟,有城中百姓出城請大人率領大軍進城接管大局。”
董書恆還有些意猶未盡,他的臼炮還沒有發揮出作用呢。本來還想著今天白天轟塌一段城牆,震懾一下城中的太平軍,沒想到曾立昌的那傢伙跑的那麼快,還那麼隱秘。
於是董書恆命令先頭部隊先進入揚州城,接管城中的關鍵位置,維持治安。
他自己則集結部隊,他們準備搞一個入城式,給揚州父老一個好印象。
盧家本來也是做鹽商起家,是揚州的大家族。長毛攻揚州的時候他與其他幾大家族都是同意犒勞長毛以求其退兵。但是有幾個家族對清廷積怨太深,想要直接放太平軍進城。
盧德利本來是反對這樣做的,畢竟只從太平軍的口號還不能判斷太平軍的好壞。奈何當時城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守軍,也沒有人願意守城。
等到太平軍進城了,剛開始兩個月還好,與民無犯。可是林鳳祥李開芳率軍北伐後,曾立昌就開始在城內搞天京的一套,先是男女分館,把所有人都控制了,然後就是沒收家產。這些人當然不願意,因此許多人被太平軍殺了,還有的人受不了侮辱,自己自殺了。
但是盧德利堅持了下來,他相信太平軍在揚州呆不了太久,他一直低調隱忍著。果不其然,一天一個打扮得像家僕一樣的青年男人找到了他,那人說自己是淮海軍的代表。讓自己幫著做一些事情……
7月初八,突然間太平軍就全撤了,那人又找到了自己讓自己牽頭主持一下城內的秩序,淮海軍準備入城了。盧德利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會不會是前頭送狼,後頭進虎。
不過城內總是要有軍隊守護,希望淮海軍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是揚州的子弟兵吧。
他讓一些青年後生開啟了城門。不一會兒一些小股的淮海軍士兵進入城內,接管了城門,以及城內的關鍵部位。那些士兵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執行著上級的命令,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搶劫。也沒有去侵佔一座民宅。
這些士兵穿著整齊劃一,行為有度,顯然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盧老現在倒很想知道這支揚州的子弟兵是誰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