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臨頭各自飛,佔據整個遼東的大金,難道真的到了敗亡的地步?”阿濟格的臉色愈發陰沉,悲觀情緒佔據了身心。
………………
在夕陽的餘暉下,遼陽城內騰起了煙火,顯得十分絢爛。
幾百顆炮彈的轟擊,引燃了不少的房屋建築。儘管建虜在倉儲等重要所在都做了防護,但城內的火勢還是不小。
為了攻打城池,遼南兵團的炮兵配備了近一半的爆燃彈,為的就是縱火燃燒,燒燬房屋建築,敵人的倉庫等地。
建虜對此有所準備,但城內房屋眾多,不可能面面俱到。秋幹物燥,火勢蔓延擴大,也不意外。
幸虧建虜事先拆毀了一些房屋建築,形成了一道道隔離,使得火勢不能燒遍全城,只在幾處區域燃燒。
“今天就到這兒吧!”郭大靖已經接到了飛騎團的回報,擊敗宏科、蘭泰,消滅數千建虜精騎,心情甚好地下達命令,卻還駐馬於高處,觀察著遼陽城的煙火。
阿濟格的機動兵團現在能做出的明智之舉,便是退守浮橋,甚至於直接退到太子河北岸,將遼陽友軍甩下不管。
如果強行作戰,兩倍於建虜的步騎兵力,將給建虜以殲滅性的打擊。雖然己軍也要付出相當的傷亡,但這卻是郭大靖所希望的結果。
遼陽之敵被牢牢牽制,未能出城協助作戰,這也是郭大靖信心所在的另一個原因。
“郭帥,建虜看來是把遼陽看得很重啊!”連方正化都看出點門道兒,向郭大靖徵詢著他的看法,“不出兵助戰,完全是堅守的架勢。”
郭大靖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意外。遼陽是沉陽的最後一道防線,或者說是擋住我軍的最後一座城池,力保不失,對他們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說來,沉陽不會再有大戰,遼陽一下,平遼大業就算基本勝利了?”方正化略有些驚訝,不太相信作為都城的沉陽,竟會比遼陽更容易光復。
郭大靖笑了笑,說道:“沉陽或許也有建虜守衛,但兵力不會太多,就是棄子而已。主要的作用,應該是牽制我軍,不能追之過急。”
幾十萬人口的遷徙,還有各種財產物資的運輸,以及牛羊等牲畜,這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
所以,建虜還是要千方百計地爭取時間。一是要儘量把秋收的糧食拿到手並運走,其次還有其他大規模遷徙的繁雜工作。
“本帥以為,建虜很快就要開始遷徙,比如老弱婦孺的先行離開。”郭大靖緩緩說道:“還有其它的工作,比如通向沉陽的路上的節節抵抗等等。”
打肯定還是要打的,可卻不是投入主力的決戰,而是為拖延時間而作的防禦性的抗擊。
方正化眨巴著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建虜會不戰而逃,這倒真是令人驚訝。”
儘管建虜有遵化慘敗,其後又經歷了遼東、建州兩次戰役級別的失敗,可皇帝和朝堂大老們的老印象還是沒有改變太多。
在他們的心目中,建虜是兇悍殘暴,是固執堅定的。他們當然不知道,建虜也有懦弱怕死,倉惶北竄的時候。
郭大靖暗自翻了下眼睛,耐心地解釋道:“現在不比往日,建虜已經輸不起。他們不得不為將來著想,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拼死一戰,亡國滅族。”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郭大靖發動的大決戰,已經不是戰役級別,而是戰略層面的決一勝負。
建虜已經退無可退,遼陽失守,則沉陽難保,是繼續與東江軍逐城爭奪,還是北竄尋求苟安,這並不是很難選擇的答桉。
退入建州,想再重演一回薩爾滸之戰,別說建虜的實力不允許,荒廢的建州的產出,也難以承載退出遼東的人口。
說白了,建虜連建州也保不住,可能要北竄至海西女真的原住地,甚至是到野人女真的地盤,才能夠勉強安定。
海西女真的原住地在今吉林省中部,北至東流松花江南,南到盤石縣一帶,西達德惠、雙陽縣一線,東抵圖們江上游。
野人女真的住地,則在鏡泊湖以西,東至烏蘇里江上游,南臨綏芬河流域,以及直面庫葉島的沿海地帶。
如果多爾袞真有那個魄力,跑到野人女真的住地。東江軍想要犁庭掃穴,還真得穩步進取,花費上數十,乃至十數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