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拉弓放箭,卻只能是挺直身體,至少上半身要暴露在外,才能瞄準射箭。當然,在壕溝內不露頭的拋射,比較安全,但對敵人的殺傷只能靠運氣。
對於殺入戰壕內的東江軍士兵,弓箭幾乎失去了作用。就是拋射,也完全不能和扔進戰壕的炸彈來比較威力。
在大盾的掩護下,東江軍火槍兵透過壕橋,與壕溝內的戰友互相協同,再加上拋石機和迫擊炮的轟炸,形成了立體的火力攻擊。
在近戰肉搏上的差距,被東江軍利用各方面的優勢,得到了彌補。這是建虜所不願意看到,也不想陷入的消耗戰。
鞏阿岱苦笑了一聲,說道:“在鞍山堡便是這樣的戰法,消耗了我軍大量人馬。等到靠近城牆,敵人又要用火炮轟擊城內了。”
塔瞻緩緩說道:“這樣打下去,我軍傷亡慘重,對於守城不利。”
鞏阿岱搖頭道:“只能這樣打下去,沒有別的辦法。敵人靠近城牆的話,或用大炮轟城,或炸塌城牆,防不勝防。”
豪格沉吟著,鎖緊了眉頭,說道:“敵人的兵力並不佔優勢,應該是在等待著援軍的趕到,再勐攻城池。”
抬頭望著西北方向,豪格顯出憂慮之色,繼續說道:“敵人的水師已經進入太子河,阿濟格率軍迎戰。不知道能否擊敗敵人,再回轉遼陽助戰。”
對阿濟格,豪格是不太信任的。但他覺得,現在阿濟格儲存實力,或是臨陣脫逃,不太可能。
畢竟,這是決定大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戰事剛開,勝負難料,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情況不會發生。
塔瞻出言寬慰道:“敵人的水師最多能載運萬餘人馬,以及所需的糧彈物資。阿濟格手中可是有兩萬精騎,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目前的形勢,確實不是很危急。關鍵是兵臨城下的東江軍,並沒有圍攻城池的兵力。
說白了,遼陽城內的建虜還有退路,也就不會太過驚惶,還在堅持著堅守待變的策略。
東江水師的出現,使遼陽退向沉陽的通路受到威脅。但遼陽建虜還能撤向本溪,轉道回沉,或是從本溪直接退回建州。
在所有的退路還沒有被切斷時,豪格等奴酋也意識不到危險。等到東江軍的大網收緊,他們想跑也來不及了。
城外的激戰還在繼續,新編協兵分三部,輪番上陣衝殺,使建虜沒有喘息之機,只能是連續作戰。
“命羅蘭泰率兵增援。”豪格觀察著戰局,下達了命令。
添油戰術也是不得已,儘管東江軍主力集結於西南角,看似只攻南面,可卻能隨時轉攻西側。
況且,城外的陣地總要有人守衛,只不過是看具體情況,兵力的多少不同罷了。
這樣一來,東江軍沒有分薄兵力,建虜卻要在四城用兵。雖然有實有虛,可也佔用了不少的兵力。
既然出城作戰已經不被採用,又不想敵人接近城牆,發揮火炮轟城的優勢,也就只能不斷地投入兵力,與敵人在城下展開纏鬥。
“不想打消耗戰,可敵人偏要逼著我軍與其廝殺拼鬥。”豪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希望敵人有傷亡的底線,不是不惜代價。”
傷亡的底線,豪格等奴酋也有,或者說是在計劃中已經設定。既要保證城池的守衛力量,就不能在城外損失太多。
最多不能超過一萬人馬,守城兵力有兩萬五千人,才能保證城池的防禦不出現漏洞。
拼消耗,拼人力,建虜不願如此,可又不能在敵人面前表現出來。他們不得不以強硬的姿態,向敵人表明堅守遼陽的決心。
“奴才以為,敵人也會顧及傷亡。”塔瞻比較篤定地說道:“從郭大靖指揮的歷次作戰看來,減少傷亡一直是重點。為此,不惜多費用彈藥。”
鞏阿岱表示贊同,說道:“先是火炮的狂轟濫炸,再用詭計炸城,敵人很少會採取蟻附爬城這樣的攻擊手段。可見,對於傷亡,他們還是很在意的。”
豪格輕輕頜首,說道:“讓敵人意識到攻打遼陽要付出的慘重代價,就必須強硬以對。雖然我軍不願意與敵對耗,卻不能讓敵人看出這點。”
策略和想法都符合兵家要義,雖然不想戰,可卻要向敵人展示出敢戰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