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點頭道:“大帥所言極是。”
毛文龍苦笑了一聲,說道:“但建虜攻朝,已斷了朝鮮的糧草接濟。雖然朝廷準東江鎮經商自籌,可到底不是長久穩定之法。”
光靠人參、毛皮等遼東特產,經商自然有很大的限制,也難以保證長久穩定的收益。
郭大靖有自己的想法,要抽出時間搞些有技術含量的,既暴利,又長久,但現在卻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毛帥的意思,朝廷的糧餉供應,日後對東江鎮至關重要。”郭大靖思索著歷史上發生的事情,作出了自己的猜測。
毛文龍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遼西、遼東兩大塊,此消彼漲,應該是躲不掉的結局了。”
這個——誰讓你沒袁督師能吹,還有個好出身呢!
但郭大靖知道,朝廷對東江鎮的糧餉還真沒斷供。但袁督師卻利用“五年平遼”的大話,把東江鎮的糧餉供應抓到了手中,等於是掐住了東江鎮的命脈。
這個結果,郭大靖自認是難以改變的。他的地位太低,又是武人,很難摻和進朝堂,並影響到皇帝的決定。
所以,他在預先做著準備。無論是種植土豆,還是與林家建立聯絡從東南購糧,抑或是他要去山東偷糧,都在防範袁督師卡脖子。
民以食為天;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打的就是後勤。
沒有吃的,再強大的軍隊也不堪一擊;糧草物資匱乏,再深謀遠慮的行動,也難以展開。
而毛文龍所說的東江鎮和關寧軍爭奪糧餉,郭大靖也不看好。
東江鎮在敵後,皇帝和朝廷諸公看不到其衰敗的重大影響。關寧軍守衛的可是關門,是通往京畿的咽喉所在,不容有失。
當然,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最簡單的就是用戰績說話,用人頭換錢。援朝作戰和解錦州之圍,不就得到了很多物資和獎賞。
再說,郭大靖也沒指望朝廷,更不奢望能從關寧軍那裡爭糧餉,他要靠自己的雙手,靠辛勤勞動和大小搬運豐衣足食。
郭大靖雖然沒有全說,可也對和關寧軍競爭不太樂觀。毛文龍也是心知肚明,關寧軍牽扯的官員太多,惹不起呀!
“寬甸、秀巖、鳳城,三地的山林中多產人參。”郭大靖提出了個建議,希望能把毛文龍的戰略作些改變,從海島向敵後根據地發展。
毛文龍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道:“太過深入,風險不小。為了些許人參,有些得不償失。”
郭大靖點到即止,畢竟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實施的計劃,讓毛文龍心中有這個印象就行。
一路談說,多是毛文龍在講,郭大靖在傾聽,偶爾詢問兩句。
他明白,這是毛文龍在交代東江軍以後的大戰略,作為東江軍的一分子,作戰也應圍繞這些重心來進行。
儘管郭大靖對一些問題不是很贊同,但也沒有進行反駁。畢竟,他和毛文龍的角度還不盡相同。
毛文龍是從整個東江鎮的軍民人數,朝廷的糧餉,經商的收入等等,來進行統籌規劃。
而郭大靖現在還只是廣鹿島的主將,才能在島上實施一些政策。要是擴充套件到整個東江鎮,他哪來的那麼多錢和糧食?
手中有富裕,他可以接濟下總部,或是其它島嶼,還能送個人情,買個好;要是物資緊張,他便只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島上,也沒人說什麼。
捨身處地,換位思考,郭大靖還是很理解毛文龍。要維持僻處海外的幾十萬軍民的東江鎮,很不容易。
“末將上次跟大帥說過海外新型農作物的事情。”郭大靖對土豆種植很有信心,也順便寬慰下毛文龍,“在廣鹿島已經大量種植,今秋若收穫頗豐,便可在各島推廣。”
毛文龍心中稍寬,但也不是十分確定能增產多少,笑著說道:“秋後計算產量,一定要先報給本帥,讓某高興高興。”
“肯定第一個給大帥報喜。”郭大靖笑著說道:“說不定,有此海外作物,能改變整個東江鎮的境況,改變遼東戰局。”
毛文龍微微頜首,說道:“如果有足夠的吃食,確實能有大的改變。能招攬更多遼民,兵力可以擴充,行動也可以大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