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打量了一下臨思言下首坐著的兩人,卻發現其中那個以玄鐵面具覆蓋著半張臉的青年似乎也在一直盯著他看。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這個青年的眼睛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鍾離澈的確在一直盯著座上的老人看,他此時的心情複雜極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外祖父,自己現在在人世中唯一的親人。
但看著他時,鍾離澈又總覺得有一層隔閡,讓他無法真心實意地將蓬勃的情感傾注於他身上。
鍾離澈想,或許在這一刻,自己是恨這個外祖父的。
恨他當年狠心將母親從族譜裡劃出。
恨他不管不顧,兩耳不聞窗外事,讓自己的父母命喪黃泉。
恨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以至於他明明在還有親人的情況下卻只能到處流浪乞討為生……
若不是自己機緣巧合之下入了師尊的門下,只怕今日他都不能完完整整站在這個老人面前。
這些恨疊加在一起,讓他甚至都無法喊出他一聲:外祖父。
楚越這麼多年練就的察言觀色,他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人對他有強烈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是恨意。他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你……”
臨思言適時地截過了話頭:“楚前輩,其實這次來我還有一事相求……”
楚越的注意力瞬間被臨思言拉回來,他點點頭:“但說無妨。”
臨思言斟酌著開口:“我聽聞……楚前輩曾經有一女,不知道前輩可否知道,您的女兒……”
“夠了!”楚越一聲不耐煩地打斷了臨思言的話,突如其來的不耐與暴躁直接把鳳棲梧嚇了一跳。
“彼羅真人,我是看在你是祁雲仙尊的關門弟子的面上才賣給你面子,還望你不要得寸進尺,探問起別人的家事起來了!”
楚越似乎及其憤怒似的,端起桌邊的茶一飲而盡,壓下幾口粗氣:“再說了,那個不孝的人已經被我從族譜裡劃出去了,我沒有那樣的女兒!”
聽到這話,鍾離澈腰側的手頓時握成了拳頭,上面青筋暴起,似乎在忍受極大的憤怒。
臨思言則是沒想到這老頭脾氣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改變,反而見長了。她開口拖延時間:“不,我想楚前輩你誤會了……”
“你不必再說了,”楚越冷冷道,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面:“若是你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這個,恕我不招待了。楚驍,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