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王復,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很好,很好,就這麼辦。”
“但是不會出什麼問題嗎?我不是擔心歪思汗,他沒什麼本事,我是說,如果我們和大明挨著,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更確切的說,會不會捱揍?”
王復認真的思慮了一下說道:“很難,翻過天山山脈,越過蔥嶺,需要走過沙漠,需要跨過山脈,那是一條極其曲折而漫長的補給線。”
“如果大皇帝真的那麼做,真的那麼愚蠢,大石為什麼還要西進呢?直接進京做皇帝不好嗎?萬里迢迢的去拔都當可汗呢?”
也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瓦剌人的西進幾乎等同於徹底放棄了東方,那是搬家,可大明的京師距離撒馬爾罕有一萬八千里之遙。
如果大明的京師在西安,這種事還有可能發生,但大明的京師在燕山腳下,這種愚蠢的決定,大皇帝是不會做的。
補給太麻煩了。
也先放下了心裡的擔憂,打了一個重重的哈欠說道:“好了,我親愛的兄弟,我昨夜徹夜未眠,有點困了,今天的議政就到這裡吧。”
“是。”王復無奈,這才兩個議題,也先就不想議政了。
對於也先而言,行政二字,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
也先歲數有點大了,他去天山打獵是要證明自己還能夠活動,依舊是長生天下的雄鷹。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隻雄鷹自從京師之戰,死了自己的胞弟孛羅之後,早就脫了毛。
王復走出了蘭宮,再次調閱了蘭宮的防備,叮囑怯薛軍防止有奧斯曼的刺客,然後離開。
下午的時候,王復拿到了那枚鏽跡斑斑的銅球,雖然有人建議清洗一下上面的包漿,至少讓它恢復本來的紅色,而不是銅綠色。
但王復卻沒有同意這個觀點,而是讓人把銅球原封不動的送到了商隊,送往大明。
古董、信物,要的就是這層包漿,要不然大皇帝還以為,他王復從哪裡淘換了一個破爛去給皇帝獻禮。
銅球和那一筆藉著碎葉城大學堂名義的財貨,順著天山古道向著居庸關而去。
這筆貨物出發的時間是初雪,到達大明京師的時間大約在天明節。
天明節,是因為陛下不過萬壽節之後的妥協,從萬壽節改為了天明節。
大明皇帝知道自己不可能千秋萬代,萬歲只是遙不可及的夢,但是大明的皇帝,怎麼可能不期盼,大明日月永輝呢?
這也是萬民同欲。
李賓言一直被留在京師,待到了天明節後才會動身再次前往松江市舶司。
而此時的李賓言在胡濙的府上,學習狗鬥術。
劉吉,禮部的庶吉士,也從南方回京述職,此時劉吉也在胡濙的府上。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劉吉將會是另外一個胡濙。
胡濙笑著說道:“想要把一個好人,變成壞人,總共分三步。”
“第一步,我們要盛讚他,誇耀他,不稱職的優點誇過頭,把他誇上頭,誇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東南西北。”
這是陳鎰當初酒後失言說的一種方法,這種誇讚,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
可這在胡濙這裡,也僅僅是第一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