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只有大不列顛嘗試過作為貨幣發行,都是極小規模,但是立刻帶來了大量的盜鑄,之後金幣其實都成為投資物,而非貨幣使用。
自古就有點石成金的傳說,一旦放開了金幣,甚至發行了金幣,那勢要豪右之家,立刻就要明火執仗的開幹了。
大明的新貨幣政策還沒起航,就會夭折了。
那就不是釣魚、捕魚,而是往魚塘裡下毒,竭澤而漁不可取。
朱祁鈺繼續解釋道:“於少保不知其中詳情,現在寶源局收的銀子,已經從碎銀子,變成了金花銀,很多勢要之家都把銀子鑄成金花銀,再到寶源局更換銀幣,為何?”
“因為寶源局雜色銀到金花銀,也要收三成的火耗。”
“他們現在用埋在豬圈裡的油紙包裹的銅錢,去換民間的散碎銀子,因為這裡面有利可圖,雖不豐,但也是一筆收入。”
“若是開放金幣,他們連坊間的碎銀子,甚至銀料都不用收了,直接造假金幣獲利極高了。”
朱祁鈺解釋清楚了金幣為何不能做貨幣的原因,因為勢要豪右之家,會冒著天大的干係仿製,造假,利潤太豐厚了。
于謙不住的點頭說道:“臣謹記聖誨。”
至此,于謙知道了,果然陛下始終防備著一群人。
他當初看到的沒錯,陛下那三座墓碑,現在已經埋了一座,那就是正統帝朱祁鎮,雖然似乎還沒有封土。
現在還有兩座墓碑,還沒有人認領,肉食者鄙,陛下始終對他們抱有十足的警惕。
于謙愣愣的說道:“按照陛下所言,兩倍則安,四倍則泰,六倍則興,可是陛下,農莊法,官府只收一成半,這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谷租、藁稅、鄉部所求。
大明訓練了很多義勇團練,這些義勇團練,就是反抗鄉部所求,藁稅加起來才一成半,這已經是六倍則興了。
尤其是隨著流民不斷加入農莊,石景廠的一些鐵料做農具,頗為耐磨,大明的基層生產力正在高速恢復著。
雖然現在只有兩倍與丁口所求,但是不用幾年就是四倍,六倍不止了。
現在開荒的氛圍極其濃厚,若非掌令官以真武大帝敕不得焚山,現在燕山要被燒光了。
“不算低了。”朱祁鈺搖頭說道:“就這個稅就是了。”
朱祁鈺再次確認的說道:“足夠了,貪乃萬惡之始。”
于謙眉頭緊皺,思索了許久,認真的問道:“臣受教。”
顯然,于謙感受到了農莊法和陛下推行的貨幣政策,完全不是一個路數上的東西,甚至農莊法在,某些方面更加高階的大道至理。
但是于謙只是感受到了,但是他卻品不出來。
陛下不說,于謙只能抱憾,自己琢磨去了。
于謙和朱祁鈺又聊了聊朝中大事,于謙才俯首打算離開。
“陛下,京察那邊,一個正五品的按察司僉事,現在已經被都察院的人,鞫訓了。”盧忠面帶興奮的走了進來,他最近真是閒的頭皮發麻。
自從去歲,陛下為了削太上皇帝號,不斷的下餌之後,就一直沒撈到什麼大魚,對於錦衣衛這個衙門而言,一年歌舞昇平,這日子簡直是太難熬了。
前不久,還以為襄王府會出點動靜,盧忠都點檢好了緹騎,準備隨時出京。
這次京察,翻箱倒櫃,終於逮到一條!
“哦?去看看!”朱祁鈺站了起來,頗為滿意的點頭。
釣魚佬終於不空軍了!
把水抽乾了,再空軍,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