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下了。”朱祁鈺示意于謙稍安勿躁,把棋盤收了起來,聊起了正事。
于謙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把自己激盪的心,安穩了下來。他飲了一杯茶之後,心態終於平定了下來。
于謙又飲了一杯茶,越想越氣。
“陛下以為,京察何物?”于謙要聊的是眼前的大事,京察。
興安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聽著陛下和于謙論證,這是他的學習的最佳良機。
唐朝有名宦高力士,有千古第一賢宦職稱,唐玄宗李隆基晚年怠政,幾乎所有的事兒都是高力士在處理,算不上井井有條,但是的確是維持了很久。
但是隨著楊國忠的權柄越來越大,高力士也失去了權柄,這煌煌就立刻敗了。
對於興安而言,他需要成長起來,倘若哪一天,陛下也開始怠政了,司禮監就必須履行其當初高力士的責任,而且要做的更好。
朱祁鈺對於京察為何物,認真的思考片刻說道:“糾察官員是否懈怠、貪腐,乃是京察設立之初的用意,庸者下,能者上。”
于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陛下,京察不必拘泥於形式,早先陳情疏京察,京察失效,這糾察官員,是如何維護?”
“自然是各官署擅權,朋比為奸,在燕興樓、太白樓裡京察,只不過考評的不再是勤政、廉潔、才能,而是考評誰的人脈更廣,誰的銀子更加厚重,誰的家世淵源。”
“陛下辦了官邸,那這京察之法,就得大辦特辦。”
于謙的意思很明顯,三楊輔國的時候,以正統帝幼衝,數年之內,每朝只准奏請八事,可是從皇帝這裡,弄走了不少的權力。
比如這京察的權力,就是在那個時候從皇帝手中失去的。
但是京察的手段,並沒有消失,而是散到了群臣的手裡。
這必然滋生貪腐,必然滋生朋黨,必然導致朝堂烏煙瘴氣,想做事的人,卻什麼都做不得,只能同流合汙。
“長久下去,必將國之不國。”于謙嘆了口氣,頗為感觸。
這大明的吏治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變了一個風氣,這和陛下不斷的收回權力,再一拳拳的砸下去,有很大的關係。
陛下做是始終張弛有度,不疾不徐,卻把這事,一件件,一樁樁都辦得極為穩妥。
朱祁鈺點頭說道:“所以京察之事,定然有些人亂喊亂叫,狺狺狂吠,朕不會理會。”
于謙喝了口茶說道:“陛下,朱見澄多重啊?”
“六斤六兩,足月。”朱祁鈺笑意盎然的說道。
外廷是不知道泰安宮諸事兒的,王直上次請旨移宮皇宮居住,朱祁鈺訓斥,自此以後就沒人敢問泰安宮的諸多安排了。
于謙一聽也是眼角帶著笑容說道:“六斤六兩好,很好,足月,也很好。”
他頗為欣喜,大明皇帝只有一個孩子朱見濟,那是絕對不可以的,只有一個孩子,國本之位不穩。
陛下倆孩子,那就是讓人十分欣慰的事兒了,孩子這東西,還是多多益善,頂多鬧出點漢王朱高煦之亂之類的小亂子,不是什麼大事。
尤其是陛下正在推動諸王勳戚一體納稅。
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分保障,朝臣們的心思就能多安定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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