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巳驚變,國步難危之日,乃能殫竭心膂,保障家邦,選將練兵,摧鋒破敵,不曾捐漢繪之尺寸,費宋緡之毫纖,而虞淵返照,事同揖讓。中外賴以寧謐,人心為之晏然。特加於謙少保、總督軍務,欽此。”
“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石亨一樂,按照既定規則,都覺得陛下不會有什麼賞賜了。
這賞賜不就來了嗎?
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正一品,少師、少傅、少保為三孤,為從一品。
按照大明的規矩,三公三孤,只有見到親王和皇帝才需要行禮,其他人都不用。
親王乃是正一品,郡王為從一品,不過有品無權。
三公三孤,無定員,無專授,也就是說輕易是不會授予給臣子的。
于謙萬萬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兒,而且還是直接封了少保,趕忙俯首說道:“四郊多保壘,大明頻戰事,乃是卿大夫的恥辱,怎麼敢求取賞賜功勞呢!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於少保莫要推辭,陛下這可是下的聖旨,可不是敕喻。”興安樂呵呵的將一枚玉印交給了于謙,還有整套的官服,以及笏板,都在托盤上,交給了陳汝言。
“我就說嘛,陛下不是小氣人!”石亨看著于謙的玉印頗為感慨。
從一品啊,雖然公侯伯駙馬都尉,都是超品,但是這個超品,遠不如於謙這個從一品,人家手裡有權,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實權少保。
于謙捏著手中的玉印,搖了搖頭:“唉。”
“看看看,這嘚瑟的樣兒!不想要,咱倆換換。”石亨開始起鬨。
兵部的院子裡,充滿了歡快的空氣。
興安笑著離開了兵部,當然按照傳統,宣旨之後,宦官是可以向于謙這些朝臣,要點彩頭。
但是朱祁鈺特意叮囑過興安,于謙家裡一貧如洗,就不要討點彩頭了。
興安的理解是,宣旨不能討要彩頭。
這是聖意。
于謙回到了屋內之後,手裡握著陛下的敕喻,面色古怪的看了半天,只留下了楊洪。
石亨是可用而不可信的人,這是于謙的評價。
于謙這番評價,是因為石亨其人,為了利益,是可以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陛下的敕喻茲事體大,于謙不會和石亨商量,倒是楊洪是個很好的人選,同樣也是于謙需要爭取支援的人之一。
大明九鎮,宣府總兵官,是十分有必要爭取的目標。
“這和石亨在大同做的事,有什麼區別嗎?”楊洪看完了敕喻,到底是年紀有點大了,一時間沒回過這個神兒來。
于謙斟酌說道:“石亨在大同府恢復洪武、永樂年間軍屯,這些田最後歸了石亨,但是陛下這份奏疏,這些田歸了個農莊。”
陛下的田改策略和王莽不同的是,王莽是將天下田歸為王田,歸王莽。
而陛下的田改,是將土地歸為了農莊,性質就大不同。
“這和之前軍屯衛所又有何不同呢?”楊洪又提出了自己的新的問題,他總覺得陛下的田改,有點多此一舉的味道。
于謙連連感慨的說道:“這就是陛下的英明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