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登基就在午門外摘了無數的腦袋,流放了這群人的家屬。
通惠河上還掛著一大堆的黑眚,大明的水猴子們的屍首,還在示眾。
登基之後,他就抓了鳳陽詩社的十四人,現在也不給處理意見,就這麼關著,無數御史、給事中的奏疏都被他拿去當柴燒。
一大批囤貨居奇的奸商,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哪天想起了,自然是推到午門外斬首示眾。
奸商慣不得,大明的經濟太脆弱了,幾乎沒有。囤貨居奇真的會害死人的。
蘇太祖就曾經瞪著眼睛,大聲喊著:倒賣糧食的奸商,立刻槍斃,槍斃!我要求,立刻,馬上!
朱祁鈺乾的這些事,這不是薄情寡恩、獨斷專橫是什麼?
某些人口中,他們懼怕的亡國之君的樣子,越來越清晰了。
“上次朕說的那個英烈祠,可有籌備?”朱祁鈺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在開戰之前,朱祁鈺就要求過要將陣亡的軍士名字,寫在英烈祠之上,形制並不複雜,八角亭加一塊碑。
于謙撓了撓頭,陛下還薄情寡恩嗎?
南遷者死,北鎮撫司衙門那些公然鼓吹南遷的鳳陽詩社十四人,到現在還沒砍頭,不是陛下仁善,又是什麼呢?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吧,于謙如是想到。
他聽到陛下詢問,趕忙說道:“西直門外兩塊,德勝門外一塊,彰義門外一塊、清風店、固安、霸州各一塊。”
“找的是西山大青石,陛下安心,後天就能立起來,亭子的木料出自紅螺廠。”
“好。”朱祁鈺鬆了口氣,有些疑惑的說道:“楊洪在宣府,宣府距居庸關很近,楊王可以馳援,朕理解,可是為什麼郭登,也馳援到了紫荊關?”
郭登帶著大同府軍,差點在紫荊關把也先給包了餃子,可惜的是,也先實在是溜得太快了。
十五日撤軍,十六日在固安、霸州吃了虧,又在清風店跟石亨打了一場仗後,十七號就從紫荊關溜得無影無蹤。
草原上的獵狐都跑的沒這麼快。
其實朱祁鈺不知道,瓦剌人跑得不快,早就被藍玉給殺乾淨了,還能等到今天?
楊洪,朱祁鈺多少可以理解,楊王之名,他也聽說了,但是這郭登從大同跑到了紫荊關,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于謙滿是感慨的說道:“按照之前廷議廟算,收攏土木堡殘兵敗將,並且安頓這些敗兵,至少需要數月的時間。”
“釐清奸細,查處作奸犯科者,安撫敗兵,編隊,才能整軍出發。”
“但是陛下,在戰前軍令三軍,逃兵不殺,才讓楊洪和郭登他們容易了許多。”
“往日裡收攏殘兵敗將,最難的地方就是清理兵匪,現在倒是簡單了,探馬騎卒大喊逃兵不殺,省了不少的時間。”
朱祁鈺一愣,略微有點愕然,這算是蝴蝶效應嗎?自己一道政令,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
他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這是福建軍報,徵南將軍寧陽侯陳懋的請罪奏疏。”
金濂告訴朱祁鈺,待到陳懋班師回朝的時候,自然會有御史去彈劾陳懋。
到時候,朱祁鈺就坡下驢就是。
但是他並不想那樣,但是陳懋似乎十分清楚自己的命運,先上了自己的請罪詔書。
剿匪不力,耽誤了京營四萬軍士歸京勤王之類的由頭,請求陛下責罰。
福建百萬眾起義,去年十二月份出發,八個月的時間,京營到福建,走到那兒,就得四個月時間!
至於前往福建的京營四萬軍士歸京勤王,于謙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讓福建大軍歸京勤王。
因為福建大軍不能動,妄動福建民動、民亂怕是要無休無止了。
陳懋請罪的都是由頭罷了,歸根到底還是朝堂的遊戲規則,讓陳懋不得不這麼做。
“陛下以為呢?”于謙也是頗為無奈,這是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