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根克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實行宵禁,大批軍警上街,但是他們驚異地發現,街頭居然沒什麼人在走動,一切出乎意料的安靜。
盧斯福再次提出建議,民眾的情緒即將爆發,如果不再採取行動,將導致無法預料的後果。
這一次,大財團在充分調研和深思熟慮之後,勉強同意向牆外投放一部分食品和藥物,以安撫情緒。但那點數量就連庫什納看了都搖頭苦笑。
下午三時許,斯坦福派人來聯絡,表示本著人道精神,願意免費向難民提供一批食品和藥物,第一批救助船隊已經出發。
盧斯福頓時暗暗叫苦,這時候無論接受還是不接受都是大麻煩。但是,接受了最起碼還有一點回旋餘地。
大財團傲慢地拒絕了斯坦福的援助請求,表示你們從哪裡來還回哪裡去。
斯坦福使者的表情無比精彩,臨出門時,他那憐憫的眼神,彷彿在說雅根克議事廳裡的顯貴們都是白痴。
下午五時許,斯坦福船隊靠岸,發現居然找不到可以停泊的碼頭。聞風趕來的數千名難民一擁而上,用雙手和肩膀硬生生地在爛泥和廢墟中拆出一條路來,然後斯坦福艦隊出動了四艘平頭登陸突擊艦,強行衝灘,把救援物資沿著難民開出的道路送上岸。
帳篷、盒飯、藥物……源源不斷地從船上流出。登陸的救援隊把受傷和重病的難民轉移到船上,然後送往後方的浮島基地進行緊急治療。工程隊則抓緊時間,和身強力壯的難民一起全力搶修碼頭。
到晚十時許,聚集到海邊的難民已經達到四萬人之眾,斯坦福的第二艦隊抵達,這次來的除了兩艘護衛艦,全是運輸艦。
或許是良心發現,雅根克默許了斯坦福的救助行動。
巴林牆下,門庭冷落。幾乎所有的難民都一窩蜂地湧向了海邊。
盧斯福和庫什納裹著厚厚的大衣,在巴林牆頂看著倒斃的難民屍體和一片狼藉的簡易營地,默默無言。
“盧斯福先生,庫什納少爺。”
盧斯福頭也沒回:“莫薩里亞司令,你回來了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口口聲聲說救災,為什麼是從西南邊來?”
見兩人開始談公事,沒有職務在身的庫什納道了聲罪,去跟碼頭那邊聯絡了。
“因為,因為東北角的港口和碼頭全毀,我們是軍艦,缺少大型機器,無法……”
“夠了。原本還指望你會良心發現,能用手中的軍隊為難民們說兩句話的。”
“屬下,屬下失算……”
“每個人的動機都會偏離出發點,然後在彼此的謬誤中造就這個世界,呵呵,你也不要太過於自責了。能保留住一點元氣,總是好的。”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維持好這半座城市吧。希望,會有轉機。看看我們身後的老爺們吧,竟然沒有一個人到這裡來看一看!甚至斯坦福的達克總督都親自趕來指揮救援了。我真不知道,這雅根克的總督是他還是我。如果現在組織競選,估計他會高票當選吧。希望他別出什麼事才好。”
莫薩里亞一驚:“這,為什麼?”
“還用說嗎?他的單方面停戰協議一出,我們就無法、也不可能再跟他為敵了。海嘯與他無關,他卻表現的這麼熱心,目的是什麼姑且不論,但在難民心中,他的地位僅次於海神吧?如果這時候他稍有風吹草動……”
莫薩里亞的臉色已經像個死人。
這時,庫什納大呼小叫連滾帶爬地撲來:“父親,父親,不好了,不好了!”
盧斯福怒道:“什麼事,說!”
“達克……達克總督他,在碼頭,被刺殺了!被混在難民裡的刺客刺殺了!父親,父親?”
盧斯福在輪椅裡昏死過去。
1645年4月20日凌晨3時,斯坦福浮島總督達克,在前往雅根克對難民進行救濟時,遇刺身亡。兇手當場被擒,自殺未遂。經過審訊,證明是雅根克艦隊司令莫薩里亞下達的刺殺令,由參謀馬蒂斯負責策劃,馬蒂斯的大財團背景也一起曝光。
兇手十分兇惡,即使被擒,仍堅稱達克是惡魔,不但能製造大霧,還能用某種邪惡法術引發海嘯。如果不是斯坦福軍方竭力維持秩序,他險些被憤怒的難民撕成碎片。
凌晨5時許,斯坦福浮島發來緊急通訊,一共兩條。第一條,斯坦福將繼續向難民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第二條,鑑於雅根克官方的敵對行為,自即日起,單方面停火協議無效。
雅根克依然淡定。
主力艦隊已經趕回,你一堆運輸艦,能奈我何?
單方面調查報告有何信度?這世界最終不是還要靠拳頭說話?
他們不知道的是,愚蠢與自大已經把雅根克撕扯得四分五裂,海神的三叉戟已經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