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拒絕了她會傷她的心,原來她根本就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個可憐的傢伙,是我自己啊。
達克靜靜地背貼牆壁坐著,一動不動。
“卡尼迪先生說你有危險,去找你可能會被殺,但我一定會去,不管結局會是什麼。我走了,再見——哈,也不知道這些話你能不能聽得到。不管怎樣,我現在心情好多啦,沒什麼遺憾了。”
然後是長長的沉默。
達克慢慢地爬起來,踉蹌著推門出去。
他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她。
他不知道,在門重重封死之後,恩雅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聽說愛的最高境界是為了心愛的人犧牲,如果我犧牲了,是不是就懂得了愛呢?是不是你就是我心愛的人呢?再見了。我可能永遠也摸不到的愛人!”
一出門,閉目養神的喬治立即睜開眼:“聽完了?”
達克默默點頭。
“我要是你就再耐心聽一遍……不需要嗎?”
“沒有什麼區別了。現在,就算她活著回來,也……不可能了。”
“晚上有空嗎,喝酒去?”
“你不是不喝酒嗎?”
“我喝茶,你喝酒。”
“滾。我一個人去海邊坐會,告訴萊莉他們別來煩我。”
“也好,至少我省下了一頓酒錢——別瞪眼,我走,我走。”
兩小時後,達克又一次登上了呼嘯冰原最高處的斷崖。這一次,他的目光平靜許多。
洶湧咆哮的浪潮漸漸平復,漫天璀璨的星光下,一大塊一大塊的浮冰依偎在蒼藍色的冰海懷裡,睡著了。
層層疊疊的魚鱗波紋發射著跳蕩的銀光,活潑而靈動,像恩雅的眼睛。
“我沒有勇氣愛你的時候,你還沒來得及愛我;當我鼓足勇氣,你已經走了。”
浪花輕輕地撫摸著斷崖下的礁石,發出溫柔的嘩嘩聲,彷彿情人的低語呢喃。
“你說我給了你很多,你又何嘗不是給我很多?我的女兒,我的妹妹,我的朋友,呵,還有像你說的那樣,可能永遠也碰觸不到的、我的愛人。”
達克把目光從蒼藍色的海面移到純黑的夜空,望著灑在黑色天鵝絨上數不清的璀璨鑽石出神。
“依戀嗎?愛嗎?單相思嗎?不是每一段懵懂的情愫都叫愛情。但至少,我們曾互相依偎,互相扶持,互相惦念。再見了,我心愛的女孩,在北地的夜空下,在冰海的波濤裡,回去吧,回到南方叢林的故鄉去。我會去看你的。”
喃喃自語著,達克忍不住垂下淚來。
淚眼朦朧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英姿颯爽的銀髮黑衣女劍士。
“永別了,恩雅,我會永遠在心底給你留出一個小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