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現在阿拉丁的事重要。
曼蘇爾一路飛奔回到衛隊駐地,裡裡外外找了一圈,沒見到阿拉丁。正好撞上賽裡木隊長。
賽裡木隊長給了他一項任務,今晚七點,在城市大劇院有歌劇演出,總督卡達爾和新任副總督伊本哈勒敦會出席。戰傀儡隊要做好守衛工作。本來選定了兩位隊員出任務,但事發突然,兩人一個吃壞了肚子,一個父親重病不起,都請了假。只好讓曼蘇爾和整備組的扎卡利亞頂。
曼蘇爾表示不解,戰鬥隊人員不少,怎麼讓整備組的人上。
賽裡木解釋說因為市政廳特別重視戰傀儡隊,制訂了擴編計劃,所以現在戰鬥隊人員都升格成了教官,一個老帶兩新,正在城外集訓,實在抽不出人手。
曼蘇爾心裡老大不情願,把阿拉丁的事告訴了隊長。隊長勸他說,官僚們踢皮球本事一流,你跑腿跑到死也辦不了;唯一能幫忙的,只有伊本哈勒敦副總督。正好今晚有護衛任務,你把訊息跟他一透,說不定迎刃而解呢。
曼蘇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走這樣的正規渠道,肯定比找魔女小姐靠譜啊:“放心吧隊長,包在我身上。不過,看場戲還要戰傀儡護衛,膽子太小了吧。”
賽裡木正色道:“任務就是任務,不可大意。聖真寺雖然垮了,但還有不少暗地裡支援它的人,聽說這幾天接連破獲了幾起密謀反對市政廳的案件,今晚總督副總督和主要官員全部到場,曼蘇爾,你責任重大。”
曼蘇爾頭皮一凜:“遵命!”
曼蘇爾找了扎卡利亞,檢查了戰傀儡的整備情況,每人一具戰傀儡,前往城市劇院。
“扎卡利亞,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法圖娜,好幾天了,她一直沒訊息。”
法圖娜是扎卡利亞的未婚妻,是城市醫館的醫官,本來下個月要結婚,但因為復仇天使降臨事件,法圖娜作為目擊者之一被聖真寺收監關押。到現在音信全無。
曼蘇爾嘆了口氣。
是啊,大家本來以為,推翻了聖真寺,大家有了自由,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是,除了思想混亂,不知道該信誰,還有什麼不一樣的?
“曼蘇爾,我想好了,找到法圖娜,我就離開戰傀儡隊。我要和她,和自己的家人離開尼赫爾,去城外住。”
“咦?”
“其實城外沒老爺們說的那麼可怕,他們只是怕收不到人頭稅而已。我已經對這城市失望了。”
“別放棄啊,會越來越好的,現在是困難時期。”
“不,不會好的。昆沙畢肚子裡,能好到哪裡去?”
曼蘇爾大吃一驚:“你聽誰說的?”
“大街上都傳遍了,說我們的城市建立在史詩生物、沙蟲之母昆沙畢的肚子裡,我們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全是假的,是用魔法影像做出來的,復仇天使降臨那天晚上,那些紅色的天空和飛落的酸液雨才是真實的環境。”
“怕了?”
“我不是因為害怕才失去信心的。讓我寒心的是,那些大人老爺們,明明知道真相,還要內鬥,還要自相殘殺,還要用欺詐和屠殺來鎮壓民眾!說說你吧,你付出了多少,可是等著你的是什麼?是調入探險隊,把你遠遠打發出去!我的朋友,我的好兄弟,你要小心啊,那些混蛋,絕不會放過任何能產生威脅的人!”
“扎卡利亞……”
“你不知道,這兩天你不在隊裡,大家都吵開了花啊,你以為失望透頂的只有我一個嗎?大家現在還跟市政廳那些混蛋應付著,是不想讓賽裡木老大難堪!
“還記得我們光明之眼的信條吧?在外面,一定有一片阿拉孛人的樂土。我覺得,對它抱有期待,比期待大人老爺們發善心要可靠得多!”
曼蘇爾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城市往何處去,自己往何處去,這些問題,對他來說太過於複雜和沉重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勸的是誰,是自己,還是朋友。
在戰傀儡沉默而沉重的步伐中,劇院在望,尼赫爾的黃昏,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