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緩一緩,放門薩羅人一條生路。哈桑是個地上人、外來者,大敵當前,門薩羅人鐵板一塊;我們一撤,他的大首領位子一定坐不穩;門薩羅人一心想到地上生活,不妨讓他們上來!讓那些心存幻想、還跟我們親近的傢伙上來!”查哈里獰笑道,“我就不信,烏姆利姆港的百姓,會喜歡跟老鼠住在一個屋子裡,到那時,看這個哈桑一碗水怎麼端平!還有,他不是坎哈拉聖真寺烏薩利姆伯卡的侄子嗎?給他去信,說他侄子勾結門薩羅叛匪,殺害帝國軍人!聽說最近有大人物要來坎哈拉,看他怎麼辦!”
“妙,不過見效太慢。緊一緊,是怎麼個緊法?”
“殺。”
“殺?殺誰?”
“所有不聽話的人,把全港的力量集中到一起,發揮你的優勢,以雷霆之勢一舉蕩平!”
“聽起來不錯。”
“你會得到一支嗜血的強軍,一個俯首帖耳的、屬於你的富庶港口,但是……”
“但是什麼?”
“你會失去所有人的支援,所與人會詛咒你、唾罵你,恨不得把你的皮做成臥具,把你的頭做成便器!”
穆爾臺茲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自信。
查哈里嘆道:“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老弟,一旦選了這條路,可就再也無法回頭了!你必須不斷的勝利,勝利,再勝利,一旦敗了,甚至都不用失敗,原地踏步,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老哥哥,放心去吧,這裡有我!”
當天下午,查哈里和十幾名護衛踏上了返回首都帕格達的路。
寬大的車廂裡,肥胖的查哈里舒舒服服地攤開身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調回首都閒置的命令早就下了,他不敢長期滯留,扣上一頂抗命的帽子不是鬧著玩的。
他失去了所有的榮譽、名望、地位和一隻耳朵,得到了一個屠夫的名號,還是沒能實現最後一搏、清除門薩羅人的目標,復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從此以後,我就是個廢人了吧,穆爾臺茲老弟,長痛不如短痛,希望你下手利索一些,少流點血。
那麼,我的頹廢而美好的生活,就要開始……不,現在就開始了。
車廂角蜷縮著一名少女,面紗遮擋了她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美麗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緊張。
女孩子手腳纖細修長,身材火辣,他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舍利夫這個傢伙,把我心思揣摩得還真準,不錯,是我喜歡的風格。
他笑著朝女孩子招招手:“來,坐到我腿上來。”
女孩子瑟縮著坐過來,查哈里一秒鐘都沒耽擱,撫上少女光滑細膩的小手:“這面板真是不錯呢,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的聲音很低:“妮芭麗。”
這個名字的發音讓查哈里楞了一下,他似乎在哪裡聽過,他手指一滑,在女孩子指間摸到了一片涼涼滑滑的東西。
女孩子嗔道:“討厭,您摸哪兒啊?”
甜甜嗲嗲的聲音讓查哈里心旌一蕩,忍不住笑問:“你說我摸了哪兒啊?”
“是阿薩辛的改良袖劍,它可薄呢。如果扎進心臟再快速拔出來,一滴血都不會有哦。”
女孩子突然主動起來,雙臂一絞,把查哈里的腦袋死死壓在自己胸口。
查哈里猝不及防,口鼻全被壓死,無法發聲,無法呼吸。
女孩子清冷的聲音如同寒冰:“雙手沾滿門薩羅人鮮血的劊子手,死吧!”
緊接著,查哈里感到胸口微微一涼。
世界黑暗。
1644年9月,阿拉孛帝國烏姆利姆港護教聖軍前統領查哈里,在返回首都帕格達述職的路上,遭阿薩辛派刺客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