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裡亂哄哄地,得大聲喊才能聽見對方說啥。沒等他開口問,羅伊斯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壞事兒了!被人算計了!”
“誰?”
“德雷克商會那幫王八羔子!”
“怎麼會?那些奴隸不是一個都沒跑麼?還捎帶著幹掉一個三級法師逮住一個女人?”
羅伊斯臉色鐵青:“土晶礦石不見了!”
“啥?臥槽,調虎離山?”
羅伊斯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這回面子丟大發了!”
“那可是十二大箱啊!馬車拉也得三四輛吧?”
“誰知道怎麼回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沒了!”
“那你咋知道是他們乾的?”
“剛才他們把箱子堆到商會門口了!”
這簡直是明目張膽地打臉,肯定不能忍啊!但是,達克看著怒氣衝衝的羅伊斯,很想問一句:“這麼義憤填膺的,幹你毛事啊?”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羅伊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我走投無路的時候,要不是商會收留,我早就餓死街頭了。昨兒個晚上那事兒,沒看破敵人的調虎離山計,我也有責任!我要去把礦石搶回來!”
達克呼地站起來:“瘋了吧你!”
“我忍不了!”
“多少人去?”
“就我一個。一旦失手,跟商會沒關係。”
達克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跟我說這個,是想……”
羅伊斯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其實,我不知該怎麼開口。跟我一起玩兒命、敢出頭的兄弟不少,可身手夠利索又配合默契的,哥們,只有你一個。我不指望你跟我去衝鋒陷陣,咱倆全身是鐵也打不了幾根釘。”
“那你的意思是——”
“我肯定是要死在裡邊的,讓那幫人知道,漢密爾頓不好惹!但你不行,你還有遠大前程。”
達克沒說話。
羅伊斯接著道:“德雷克商會這幾年嘚瑟得很,欺男霸女的事兒幹了不少。苦主的狀子都給壓下來了吧?你申請張搜查證沒問題吧?當然別說是去搜他們,就說出去打秋風墊飢困……”
“警察在你眼裡就這個鳥樣兒?”
“最起碼我臉前頭這個傻大個還是個好人——申請了搜查證,隨便找個由頭,大搖大擺上門去查,到時候說話橫一點,那幫人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只要前邊亂起來就行了。”
“那你呢?”
“你穿著警服從正門進去發飆把水攪渾,我從後面溜進去爆他們菊花。甭管我,只要亂起來,十分鐘就行,十分鐘以後,你走人!”說著,羅伊斯摘下頭頂的圓帽放到桌上推過來:“這是我媽跳海前給我留下的,送給你了。這事兒凶多吉少,你不答應我不怪你。”
“另外,”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厚厚的紙包從桌子上推過去:“昨兒個晚上謝謝啦!從此以後,你就是商會的朋友,商會絕對不會讓朋友吃虧。老大的一點兒意思,你拿著。”
達克冷冷地盯著他:“照你——照你們老大這意思,我這條命,就值這點兒?”抄起那包東西砸羅伊斯懷裡,“送你了,買點保命的玩意兒!滾!”
羅伊斯感激地拍拍他胳膊,不廢話,起身就走。
看著羅伊斯義無反顧離開的背影,達克耳邊彷彿又響起莫爾斯的話:“籌碼不夠,要麼離場,要麼玩把大的!”
達克慢慢站起身來:“等等,我幹了。”
羅伊斯又驚又喜地轉過身來。
達克豎起兩根指頭:“我要是掛了,第一,想辦法給我搞成殉職,別讓我妹妹因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抬不起頭來;第二,給她在商會里謀個安穩差事。”
看看羅伊斯一臉的難以置信,達克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傻了,放著安安穩穩的警察不做,跟你去玩命?不不不,這身黑皮最多還能穿兩個半月,還不如拼一拼,說不定能搞出點什麼事兒來,正好藉著你這事,幹了!”
羅伊斯一把攥住他的手:“只要老子沒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達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泥煤的,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你真是老子的災星,自打碰上你,他女馬一天玩一次命!帽子你拿回去,你一摘帽子死醜死醜的,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