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羅伊斯厚顏無恥的把嘲諷當做褒獎,故作姿態壓低聲音道,“警署可是大佬中的大佬,俺們這些苦力不做足了功課還行?放心吧哥們,沒事兒!”
說著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咱也一塊玩過命了,有些話我就實實在在跟你說,要不是這身黑皮,別說你三個人,七八個都不保險!咱找個地方喝一口去。”
說著走著,兩人來到倉儲區的西南角,孤零零一條筆直的通道,兩邊都是高高壘起的貨箱。
羅伊斯道:“這裡有個外號叫老虎嘴,警察沒一個願意來的。你看兩邊。”
達克抬頭望望,在光石燈的照耀下,烏黑的貨箱高高壁立,好似峻峭的山崖,將兩人夾在當中。無數長短不一的魔能吊臂好像無數條畸形的手臂,面目猙獰的在頭頂撐開。
“每個箱子下頭,都壓著一條冤魂哪。”
達克打了個寒噤。
“這是倉儲區最偏僻,最便宜,也最亂的地方。那些本小利薄的小商會、小船幫,都打這裡的主意,爭箱位,爭車道,爭人手,差不多什麼都爭。貨箱掉下來砸死個把人,那是常事兒。”
達克抬頭又把烏黑的貨箱打量了一番,最小的也有方桌大,要是砸下來,變成漿糊是沒跑了。
羅伊斯接著道:“那些窮瘋了的小船主,都是在這老虎嘴裡搶肉吃。下起手來一點不客氣,花樣也多,貨箱砸死的;吊臂故障夾扁了的;喝多了酒從塔臺上摔成肉餅的……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他拿手比劃,“四個箱子圍個空,上頭再摞上一個,壘成個監牢,生生餓死六個人。這不就是上週的事兒?”
達克聳然變色:“你知道線索?”
羅伊斯的一雙笑眼望著他:“怎麼?”
“為什麼不舉報?”
羅伊斯笑著搖搖頭,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個白痴:“警察老爺,我可沒有您這身黑皮,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還是先自個兒活下來吧。”
達克無奈地搖搖頭:“就是因為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事情才變得不可收拾。”
“將來就明白了。”羅伊斯的目光有些同情,有些蕭索,“當年我家裡也闊過啊。十幾條船還是有的。但有什麼用?能抵得住大魚吃小魚?”
“漢密爾頓商會?”
“不是,德雷克商會,光明神教會的頭號狗腿。所以,”年輕人輕鬆的一笑,“我就到這兒來了,最起碼,我還活著,比我爹媽幸運。”
“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還想給我翻案?不不,不能用這個詞兒,人家自始至終都是走的合理合法的正規程式,破產的小商會會長夫婦接受不了,投海自盡。這種天天都在上演的戲碼,誰會在乎呢?再說,您想對光明神教會做些什麼嗎?”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羅伊斯嘲諷地道:“世界和人類,都是光明神創造的,跟神說平等?哈!我們,還是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吧。”
“抱歉,看來,我給你添麻煩了。”
“您能這麼說,我感激不盡。”
達克決定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他說道:“聽說這次你們商會發了大財?”
“瞎貓碰上死老鼠。在新大陸撿了個漏,滅了幾支土著,找到一點礦石。貧礦,挖完拉倒……等等!”
達克立刻緊張起來:“怎麼?”
“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