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斯的目光都集中在對手那條裝了鐵鉤、軟綿綿貼在體側的胳膊上。
這胡亞科的左手很邪門,除了那隻鐵鉤,沒人見過裡頭是什麼樣子,聽說是能硬能軟,不知道從什麼角度就鉤過來。一鉤拖住,右手刀落,了賬。
該死,真要交待在這裡了!
還有不到十步!
雙方瞳孔同時收縮!
就在雙方蓄勢待發的一剎那,突然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不許……打……架!誰……他女馬……找事兒?”
聽起來是個年輕人,說話卻帶著十足的霸道,像是大人在呵斥調皮的打架孩子。如此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的話語,只有實權部門的那些有恃無恐的傢伙,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甩臉上。
一聽這話,胡亞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頭也不回的朝手下打了個手勢。手下連忙迎上去,半扶半攔地擋住誤打誤撞過來的警察。
羅伊斯的眼珠快速回旋,突然大叫:“警察先生,我報案!東西丟了!”說著就朝警察走去。
醉醺醺的警察頓時眉開眼笑:“那,太好了——呃,我是說,太遺憾了。跟我回去,作個筆錄……嗝兒!”
按照慣例,凡財物報失想尋回的,少不了要上上下下打點一番,大佬們不在乎這幾個錢,下邊的小巡警們,或許就指望這個補貼幾天家用呢。
胡亞科突然叫道:“你新來的吧?按理說警察是不巡這條道兒的,還是說,您準備給同事們立條新規矩?”
後面這半句是對來攪局的醉警察說的。
“去你女馬的,老子替班,嗝兒,出了事,還不是老子頂缸?一個臭撈魚的給老子講規矩?先給老子回過頭來!別他女馬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他女馬的,胡亞科一口怒氣騰騰地沸起來了,這真是給臉不要臉!
一名手下湊過來,快速嘀咕幾句,胡亞科一聽,臉色一僵:衚衕口放風清路的夥計,給這個貌不出眾的小子幹掉了!
胡亞科從來不相信巧合。
漢密爾頓商會這幾年躥起太快,行事又幹脆利落,不少跟德雷克商會齊名的老牌子商會都折戟沉沙。他們最近又剛剛打通了通往新大陸的航道,隨之而來是滾滾的財源和來自上層的重視。如果他們把這一注財源穩穩拿在手裡,斯內爾港,還有誰能混得下去?
時間站在敵人那一邊,各家商會不肯坐以待斃,紛紛想主意出辦法,用各種手段對這個新興商會進行全方位打壓,而漢密爾頓商會也不是善茬,見招拆招,還能適時做出凌厲的反擊。現在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頭猛虎趕走了狼群,在獵物屍體旁大快朵頤,狼群憤怒卻又無奈。
那麼,這名醉醺醺的警察於此時此地出現,意味著什麼?漢密爾頓商會已經和斯內爾港的貴族全面勾結起來了?如果本商會失去了貴族的支援,那豈不是隻剩下全面倒向教會一條路了?得了吧,那可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貌合神離相互利用是正理,完全倒向教會?姥姥!
這警察動不得!襲警是重罪,沒準後邊埋伏著成群結隊的黑皮子狗,就等著揪咱們的小辮子呢!忍了!倒下的那三個,只能自認倒黴,至於這個羅伊斯,下次一定要收拾了他!
想到這裡,他強顏歡笑,轉過頭來:“這位兄弟——”
他剛剛把目光從羅伊斯身上移開,視網膜上就留下了一道絢爛的銀光——短刀劃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