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面色變幻不定,厲聲道:“畜牲,難怪朕覺得世民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對他使了些邪魔外道的手段?”
李玄霸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道:“夜深了,父親還是早點睡吧。”
李玄霸說完左手在李淵眼前一抹,後者登時便無聲地倒回床上,渾身僵硬不能動彈,一雙眼睛卻是大睜著,木然地看著帳頂。
李玄霸靜靜地站了片刻,這才放下帳簾,滅了燈燭,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第二日,武德殿,以裴寂和封德彝為首的數十朝官皆聚集於此,等候太上皇李淵的到來。
房玄齡沒有來,聽說是突然病發暈倒了,請了太醫搶救也回天乏術,如今正處於彌留之際,也不知是真病,還是藉故不參加這次朝議。
房玄齡不來,原天策府系的官員自然也不來,不過不來更好,省得從中作梗,所以裴寂和封德彝也樂見房玄齡不來。
然而,裴寂等人一直等到將近中午也不見李淵現身,不由焦急萬分,殿中的幾十名朝官也是心中打鼓,完了,房玄齡不會是裝病故意使壞了吧?
裴寂和封德彝是牽頭人,此刻更是惴惴不安,朝堂政爭往往是殘酷的,站錯隊的後果輕則貶謫,重則丟腦袋。
隨著時間的推移,裴寂和封德彝越發的焦急了,而殿中有些牆頭草官員已經找藉口溜掉了。
正當裴寂和封德彝準備前往太極殿求見太上皇時,一名宮人慌慌張張地跑進武德殿叫道:“不好啦,太上皇中風了。”
在場一眾官員大吃一驚,同時心生狐疑,太上皇早不中風,晚不中風,偏偏這節骨眼上中風,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裴寂和封德彝心神俱震,急急隨宮人趕往太極殿的抱夏閣書房,果然見到李淵僵臥在床上,兩眼發直,口不能言,微歪的嘴角還掛著口水,一隻手握成拳頭,一隻手彎成了雞爪似的。
裴寂和封德彝一見,頓時心涼了半截,像他們這種年紀,中風病人見得多了,李淵這狀態即使不死也不中用了。
“太上皇,臣是裴寂,還認得臣嗎?”裴寂湊近前問道。
李淵兩眼發直,毫無反應。
封德彝不死心,也湊近前問道:“太上皇,臣是封倫,還認得臣嗎?”
李淵同樣眼直直的,沒有任何反應。
裴寂暗歎了口氣,對著旁邊的太醫問道:“皇上得了什麼病?”
這個時候可沒有拍片什麼的,醫生診病全靠經驗,而李淵這症狀跟中風無疑,所以太醫很肯定地道:“太上皇中風了,兩位相公趕緊通報皇上吧。”
潛臺詞就是說李淵可能快掛了,趕緊通知皇上回來見最後一面吧。中風即是腦出血,這病即便擱現代也十分危險,開刀遲了非死即殘,更別說在醫學極為落後的古代了。
裴寂和封德彝雖然意外,但也不懷疑,因為人到了一定的年齡,的確容易中風,這跟血管的老化有關,所以兩人吩咐宮人好生看護太上皇,然後便黯然離開了。
就這樣,一場大上皇復出的風波也隨之煙銷雲散了,而有份到武德殿的官員則開始惶惶不安了,紛紛以探病為藉口跑到房玄齡家中噓寒問暖,然而就在當晚,房玄齡的病情卻加重了,半夜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一命歸了西。
正在馮翊郡朝邑的李世民莫名的一陣心悸,整晚展轉反側睡不著覺,第二日下午,噩耗便傳來了,太上皇李淵中風癱瘓,房玄齡暴病身亡。
李世民瞬時如遭晴天霹靂,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落馬下。
霍邑慘敗,他丟了河東,損失了十萬精銳,最要命的是,他的心腹謀臣戰將也死了一大批,特別是殷開山和候君集這兩名死忠骨幹陣亡,還有長孫順德被俘,無疑於斬了他的一條臂膀,如今首席謀臣房玄齡又病死了,李世民傾刻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賊老天,要亡我李世民耶?朕偏不信邪,朕不信邪!!!”李世民拔刀指天,狀若瘋癲,四周的親兵均凜然不敢接近。
張公謹和唐儉心中凜然,正所謂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如今種種不幸接二連三襲來,難道李唐真的氣數將盡了?
李世民平復了一會情緒,立即命淮安郡王李神通負責把守黃河一線,然後便快馬加鞭趕回長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