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真是糾結萬分,去年他酒後亂性,把一名美貌婢女給睡了,事後承諾給對方一個小妾的地位,結果糾結了幾個月也不敢跟妻子獨孤氏提出,直到婢女的肚子隆起來,東窗事發,這才不得已向妻子坦白了。
可是這件事比納妾更要重大得多,事關一家老少的前途命運,若是站錯隊,下場說不定會很慘。
正當蕭瑀拿不定主意時,一名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道:“家主老爺,不好啦,夫人受驚了。”
蕭瑀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院趕去,一進門便見妻子獨孤氏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嘴唇發紫,上下牙咯咯地打顫,一眾婆子丫環嚇得手足無措。
蕭瑀大吃一驚,厲聲質問道:“好端端的,夫人為何受驚了?你們是怎麼侍候夫人的?”
獨孤氏的貼身丫環戰戰兢兢地答道:“剛才夫人午睡,本來好好的,突間驚醒就是這樣子了,可能是作了惡夢吧?”
一名婆子小心翼翼地道:“連日來陰雨連綿,屋子裡陰氣過重,夫人也許是撞邪了。”
蕭瑀面色一沉道:“胡說八道,家裡好好的,哪來的陰氣……!”
蕭瑀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名懷了自己骨肉的婢女,由於夫人不同意納為妾,一時想不開竟然投井死了,一屍兩命……
此時床上的獨孤氏也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一頭扎入了丈夫蕭瑀的懷中,不停地顫抖。
蕭瑀心裡很不是滋味,妻子篤信佛,其他方面都十分寬容,就是善妒的性子改不了,當然,那婢女的性子太過剛烈也是釀成悲劇的原因之一,根本不容自己從中斡旋化解,她就直接投井自盡了,唉,不過最大的責任還是自己,要是自己不是酒後亂性……
“你們都出去吧。”蕭瑀揮了揮手,把眾婢僕喝退出去,這才輕拍著妻子獨孤氏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不用怕,為夫在此陪你。”
獨孤氏比蕭瑀少六歲,再加上保養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模樣和身材都是上選,此刻滿臉的驚慌,正是我見猶憐,也難怪蕭瑀一直對她如此寵愛的。
獨孤氏在蕭瑀懷中躲了一會,倒是慢慢平靜下來,臉上也恢復了些許血色。蕭瑀趁機柔聲問:“是不是作惡夢了?”
獨孤氏目帶驚懼地點了點頭,蕭瑀忙問:“你夢到什麼了?不妨讓為夫給你開解一下。”
獨孤氏的臉色登時又有點發白了,驚懼地道:“妾身夢到下著很大的雨,江水嘩嘩地漲,都漫到城中了,然後咱們家……咱們家的水井也在不停地往外冒水,很快淹到了床上,妾身不停地大喊救命,但根本沒人來救我,然後……然後水井裡突然躥出一頭黑龍來,就那樣盯著妾身,妾身便驚醒了,真可怕啊!”
蕭瑀聽著妻子繪聲繪色地描述龍的樣子,亦禁不住頭皮陣陣發麻。
獨孤氏驚恐地往四周張望,低聲道:“夫君,會不會是寶珠腹中的胎兒化成惡龍找妾身報仇來了?”
蕭瑀心裡咯噔一下,亦禁不住有點發毛,寶珠就是投井而死的那名婢女。
“只不過是個夢罷了,夫人不要自己嚇自己,而且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本來已經打算接納寶珠了,誰知這婢子沒有福氣,竟然直接投井自盡了。”蕭瑀強自鎮定安慰道。
獨孤氏嘆了口氣道:“此事妾身脫不開責任,都怪妾身妒忌之心太重了,以後夫君要納妾便納吧,妾身不會再攔著了,阿彌託佛,罪孽啊!”
蕭瑀安慰道:“夫人不必過於自責,你已經請高僧來做了幾場法事超渡寶珠母子,想必寶珠母子已經輪迴轉世去了,不會再怪你的。”
獨孤氏聞言心中稍安,猶豫道:“此事過於詭異,妾身明日還是到弘法寺上香,順便請求方丈指點一下迷津吧。”
蕭瑀聞言也沉默了,因為他也是篤信佛之人,去問問求個心安也好。
這時蕭瑀忽然心中一動,龍是天子的化身,難道……此事跟那齊王高長卿有關?
古時候的皇帝都以真龍天子自居,而高不凡如今已經一統中原,兵強馬壯,是最有可能坐江山的的一位,偏偏高不凡近日又出現在附近,也難怪蕭瑀會往這方面聯想的。
傾刻間,蕭瑀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