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是及不好受的,蓉哥兒卻也只能挨著等著。
良久。
顯德讓內監換了熱茶,再道:“近來朝中有不少官員上書,要該河運為海運,又細數了近年漕運部院在運河所犯罪責。這事,你怎麼看?”
“小子年幼,且身份微末,實不敢妄議。”賈蓉恭敬回道。他屬實沒弄明白顯德皇帝這麼問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乾脆不答。少言、慎言,是最好的選擇。
顯德皇帝聽了這話,臉上竟露出玩味笑容。輕哼了兩聲,喚了內監領他去拿賞將其打發了。
賈蓉才出了這宮,前後各跟兩個小內監,走在宮牆夾道之上。飛雪夜色下,竟覺這深宮夜裡格外幽寧恐怖。
突然聽了一聲,差點沒將蓉哥兒嚇了半死。
倒是前後的內監們彷彿見怪不怪,只瞧深長夾道的盡頭立著兩人。雖然對方也提著燈籠,蓉哥兒卻瞧不清他的面容。
還是旁邊內監小聲提醒道:“是大殿下。”
原來是他,太子殿下的老大哥啊,蓉哥兒走近行一禮。
大殿下輕笑道:“可巧的緊,才聽人說你回京了,沒想在宮裡遇上。這是父皇給的賞賜罷。你此次下江南立下大功,如今回來又恰巧遇上,不如尋個日子本宮親自為蓉哥兒接風洗塵。”
接風洗塵?
聽著這四字,蓉哥兒不免想起在寧國府發生的一切。又瞧了瞧大殿下這張並不好看的臉,渾身汗毛直立起來,忍不住打一哆嗦。
賈蓉忙道:“殿下好心,只是聖上有過旨意,令下官趁年前幾日到水利營田府熟絡情況。實在不敢怠慢偷懶,只能白費殿下好意了。”
大殿下聽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勉強笑兩聲,道:“既然是父皇有旨,倒怪不得蓉哥兒。”
賈蓉聽拉了這位大殿下的話,不免搖頭。難怪這貨不討喜,就算沒有太上皇的原因,估計太子的位置也輪不到他。瞧瞧這說得什麼話,怪不得蓉哥兒,那就是怪顯德皇帝咯?
暗暗瞥了前後的內監一眼,估計今天對話一會兒就會傳進皇帝耳朵裡去罷。蓉哥兒低聲道:“自然是怪下官的,只是才回京中公務實在繁忙。下官今夜回去,還得細細研究的營田計策了。”
“這樣啊,若得閒,咱們多走動走動才好。”
大殿下卻不覺自己話中有什麼毛病,感慨一聲,便送了蓉哥兒出宮。只是待蓉哥兒走遠後,臉上才變化了起來,拉著黑臉不忿哼一聲。
賈蓉被內監們送回時,天色已經極晚。路過西府便門,竟還瞧得寶玉與一男子依偎別離。
瞧那人容貌,忍不住皺眉。
“是他?竟然還活著。”
留一個心眼,進了府裡。
時辰雖晚,蓉哥兒卻未急著回後院裡,反進了書房喚來賴升。
“大爺!”
賴升的模樣蒼老了許多,竟沒了往日寧國府大總管的威風氣派。蓉哥兒笑著邀他坐下,“賴總管此番辛苦了,坐吧。”
“哪有在大爺面子坐下的道理。”賴升回了一句。
蓉大爺見他不肯,也不強求。問道:“黑山村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