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關鍵詞一出口,琰華立馬明白了過來,臉色一沉:“原是如此!”
燭火昏黃而微紅的光塗滿了淡色的霞影紗,窗外的花團緊蹙落在窗紗上熱烈至極,那樣的繁榮與喧鬧,不就是姜元靖所追求的麼!
繁漪低低的語調如風雨欲來前的霧靄沉沉:“他如今不得人心,光殺你是不夠的了!”
琰華眉心深皺:“那侯爺……”
繁漪抬手以微涼與冷靜撫平了他的擔憂:“不重要了,偷了誰的衣物都不重要了。總要讓他姜元靖自己嚐嚐這個滋味!”
琰華懂得了她的意思:“那便讓他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結束吧!”
如此大約是猜到了姜元靖要做什麼,繁漪緊繃的神經便放鬆了下來。
鬧了一整日本就累著,又被他折騰了一通,聽著遠遠樹叢裡不知名蟲兒細細綿長的叫聲,繁漪不住打了兩個哈欠,拍了拍他的胸膛:“我要睡了,好睏呢!”
琰華撥開搭在她頰上的青絲,輕輕順著她的背,哄著她入睡。
“睡吧。”
宮裡皇帝宣佈十月初紫金山圍獵。
除了親近的總是旁支之外,準三品及以上官員攜帶家眷一同前往。
金秋時節,涼風舒爽,百花未殺盡,樹林依然蔥蘢。
山澗小路曲折婉轉,天空中鳥雀飛翔成群,山腳下的姑娘美麗嫻雅,馬背上的郎君俊秀可親。
可不就是相看的好時節麼!
何況太子爺已有十六,卻還未選妃。
二皇子、三皇子也已經十三,也到了可以定下親事的年紀。
朝臣與其夫人們如何能不激動呢!
想要父憑女貴的,自然把目標盯在了太子和三皇子的身上。
想要富貴平安的,眼神便落在了雲海身上。有帝后的偏愛與愧疚,做了二皇子的老岳父,仕途輝不輝煌說不準,但穩穩當當是一定的了!
就看著二皇子那囂張且護短的樣子,太子想拿他的婚事來利用,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瞧他對義姐都那麼的護短,對自己老婆、岳家那也一定不會放任哪個不要命的去欺負啊!
想要枕邊風景靚麗的,並且不怕被打擊的,目光全在雲海的面孔上。
這張臉,十幾二十年裡是看不膩了。
一時間京中的尺頭鋪子、繡莊、首飾店,生意火爆,老闆們賺的盆滿缽滿好不快活:皇子們,多多選妃啊!
月色瑩瑩,薄雲悠悠,照出人月兩成雙。
那是一間以次間和稍間打通的寬敞屋子,只以一家十六折薄紗描北方遼闊山川水墨圖的枕屏隔出了明次兩間。
枕屏下的矮几上供著一直白玉細頸瓶,緊靠這枕屏的右下角,一枝嫩黃迎春自一角斜裡橫生而出,花團錦簇,香味清蜜,枝條曲折蜿蜒,將黑白水墨畫點綴的明朗而燦爛。
如此良辰之時,窗外有小兒親暱,有花香延綿,細風拂過,細酌一杯,當是醉人。
擦拭的一塵不染的棕紅地板上,一雙瑩白如玉的足圍繞著平鋪了碩大羊皮紙的矮几慢慢走動著,淺青色的裙襬在她足邊如水輕漾了溫柔漣漪。
那抹清秀纖細的身影手中握著一直炭筆,是不是彎腰在羊皮紙上畫下一筆,微微蒼白的面頰上噙著單薄的笑色,似乎對未來之事的把握漸漸清晰。
“在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