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認真點頭:“那是、那是!我們姑娘就是最棒的!”
晴雲呆呆地點頭、再點頭,一下子接受了太多驚詫,有點愣:“那、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誰、也是……”
春苗嘿嘿一笑:“還有我爹。”
晴雲以為自己能平靜的接受任何一個人的名字,然而她聽到“我爹”兩個字之後,滿臉疑惑之上又添一個疑惑:“你不是孤兒嗎?這都是假的?”
春苗撓了撓頭:“本來是,後來姑娘給我爹找著我了。”
這話有點拗口。
晴雲以為自己跟著主子那麼久,應當沒什麼能讓她驚訝了,不過思緒還是略略呆了呆,疑惑道:“哪位、管事兒的?”
春苗淡定兩個字:“管家。”
晴雲雙目一睜,又看了眼阮媽媽:“……”沒想到啊!
阮媽媽也不知說什麼的回看了她一眼:“……”確實沒想到!
春苗看她兩還是明白的不夠透徹的樣子,便解釋道:“管家是我爹,只是他不知道我娘生了我。我娘死了以後,我舅舅舅母就把我賣了。那時候三公子是給五公子出謀劃策的,就悄悄幫我爹找到了我,以此拉攏我爹幫他們做事,然後藉著府裡採買丫頭的機會把我們安插進來。”
“只是他們都沒料到,姑娘很早以前就已經找到我,並讓我哥來見過我了。他們以為我是他們的棋子,其實我本來就是姑娘的棋子。計中計,局中局!”
阮媽媽從驚訝裡回過神來,瞭然的點頭,讚賞道:“小小年紀很有心思,竟把我也唬的一愣一愣。”
春苗拍馬屁的本事無師自通,圓圓的腦袋往繁漪倚著的隱几上輕輕一靠,巴兒巴兒道:“那是姑娘調教的好!做姑娘的女使,怎麼能不聰明點呢!”
晴雲忍不住鼓掌,主子走一步算散步的本事當真無人能比啊!
原先渺然的心便在此刻穩穩落地:“我就覺得有時候蠻奇怪的,姑娘怎麼會對府裡的家下都那麼瞭解呢!原是有管家暗中提示了。”
春苗啄米似的點頭:“沒錯沒錯!”
晴雲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狐疑地看向阮媽媽:“可我每日都陪著姑娘,也從未見媽媽同姑娘單獨說過話,我怎麼不知道你何時與姑娘透過氣兒呢!”
繁漪支頤而貼著頰的指動了動,撥弄著耳上的水底白玉耳墜子,溫柔笑道:“為什麼一定要用話語表表達你們此時此刻的忠心呢?有時候一個眼神不就夠了。”
阮媽媽笑道:“姑娘料到了暮雲齋會把眼睛盯在在咱們這些陪嫁的身上,所以給我的提示早在未進門之前,所以容媽媽‘被殺’的事,其實也並不需要我流露什麼,姑娘便知道這是我已經在計劃裡了。”
琰華雖知道阮媽媽是有自己的任務和計劃的,但這麼一聽,還是感到驚訝,竟是從兩年前就已經預判了姜元靖的動作,以做防備與反擊了!
為了他,她把每一步都考慮再三,確保後宅在這個家裡,沒有人能傷害到他。
讓他能好無後顧之憂的應對衙門和官場上的算計。
他執了她的手,將兩人的指一根一根緊緊嵌在一起。
懸在鎏金帳勾下的燻球被視窗撲進的夜風輕拂動,金屬間輕輕相碰,有伶仃的餘音,清泠悅耳,有看不見的絲絲縷縷的香氣悠然瀰漫,最後隱沒在黑夜裡,隱沒在層層幔帳之內。
那燻球有著繁複而華麗的鏤雕紋路,精雕細琢,纏枝紋路在床頭的一槲明珠的溫柔光芒下清晰可見,便似他們交握的手,交纏在一處,主動要攜手著一同蔓延向未知的未來。
琰華微微一笑,眉目染了對她的柔情,分外柔和:“上次也虧得阮明的妻子機敏,以那樣的方式悄悄給春苗傳了訊息進來。”
春苗笑眯眯道:“沒錯沒錯,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明明是那邊讓我盯住的人,那邊代表已經被收買了呀,怎麼會悄悄給咱們送訊息,不過瞧著姑娘沒有懷疑的樣子,我就知道原來媽媽一直都是自己人來的。”
晴雲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姑娘身邊心思最細的那一個了,到最後卻是她看不透的最多。
用力抿了抿唇,挫敗道:“你也知道,你們都知道,就我沒看出來!”
春苗伸手拍拍她的肩頭:“這個訊息我只告訴了姑娘,姐姐猜不到也正常的嘛!”
晴雲有點哀怨的看著她:“……”真是謝謝你的安慰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