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有了底氣,俏臉一沉,揮開她的手冷笑道:“萬太太真是好會說話,上來就暗示大家我在撒謊啊!”
緊接著她以一種萬太太怎麼也沒有料到的方式自證所言不假,便豎起三指便大聲道:“蒼天在上,今日我若胡說半句必不得好下場!”朝她一比手,“來,請您也發誓,若是胡說八道故意汙衊琰華哥哥,你的女兒便終生嫁不出去!”
眾人原也不怎麼信曦丫頭的話,但瞧她那認真發誓的樣子,不由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金夫人和萬太太的面孔上。
終究大家都知道女眷的名聲前程有多重要!
萬太太心下一跳,沒料到她拿自己的前程來發毒誓。
她這些年算計著、算計著,就是為了給孩子謀個好前程,來日萬家門楣煊赫,成為下一個華亭沈家,封公爵、兒女高貴,為得是在京中崛起。
萬家偏巧就是在當年三王奪嫡接近尾聲的時候進得京,看多了京中根深蒂固的家族起滅那樣輕易,最後公之於眾的罪行裡有太多的栽贓陷害,最後無辜子女、族人皆被拖累,砍頭的砍頭、滅門的滅門、流放的流放。
她如何不相信因果報應,哪裡肯拿孩子發誓。
便是一連聲輕笑,像是看一個不懂事孩子的笑話一樣:“你這孩子怎麼還急了!都是要許人的年紀了,這個性子可得好好改改。我也是為了你好,哪有這樣……”
陳曦一雙烏黑的眼兒直直盯著她的面孔,不退不怒,脆生生打斷了她:“你不敢!你心虛!”
繁漪慢慢靠近萬太太近前,在她身上嗅了嗅。
長長的睫緩緩抬起,溫溫緩緩的語調裡隱隱有迫人的意味:“萬太太腰間掛的香囊裡有優曇婆羅花和檀香的氣味,想是信佛之人,若是問心無愧,自有神佛庇佑,為何連發誓都不敢?是瞧不上曦姐兒年幼,不配得你一份尊重,還是說,萬太太確實就是心虛呢?”
姜柔躲在丈夫高挑身形遮蔽出的陰影裡,懶洋洋的眉目裡有些不耐煩:“事關侯府世子的名聲前程,可不能因為某張不負責任的嘴而蒙了塵。為顯示你問心無愧,別說拿你女兒發毒誓,拿你祖宗發誓都是應當的。”回頭看向晉老封君,撒嬌道,“老祖宗,您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晉老封君是看著姜柔長大的,對她向來喜愛,且她這個年紀的老婆子了還會摻合進來,也是受人所託了。
這會子小丫頭們有需要她開口,自是不意外的應和道:“雖說這個要求失禮了些,但郡主說的也是這個道理。世子是侯府的繼承人,此名聲並非他一人之事,更是整個侯府的。既然當事人反駁,陳姑娘也有指出你的不恰當,你的話便已經不能讓人信服了。”
“陳姑娘雖年幼,但她也有她的品格與尊嚴,且她自己也是發了誓言的,那麼便是誰也不能忽略她的指認的!萬太太若想讓所有人都信服你所說不假,這個誓言還是要發下的。否則,便有汙衊的嫌疑了。”
繁漪與琰華自是雙雙行禮:“多謝老祖宗主持公道。”
晉老封君只是淡笑著,擺了擺手。
鳳梧似乎明白了繁漪的意圖,點頭繼續扇風把事情推向她要的結果:“雖說公堂之上發誓無用,但在自知有錯的情形下還拿自己最在意的人發毒誓,除非喪心病狂,倒也沒人做得出來。且公堂之上,並無年紀小或有姻親關係而不能做證人的條例,另、汙衊罪最高可判刑割舌以示眾!”
“於此,萬太太需得明白。”
眾人原也覺得發毒誓還是嚴重了點,可被晉老封君和活閻王這麼一說,也覺得頗有道理的,畢竟利害關係衝突時,別說汙衊,故意算計人家滿門,這種事在京中比比皆是。
況且德高望重的老封君都開口了,若再回避,不是汙衊也成了汙衊了。
眾人如今是看戲看的得勁了,左右也和自家無關,便也跟著勸了起來:“萬太太既是問心無愧的,發個誓而已,也無不可,就連曦姐兒也不怕的,不是麼?”
姜柔用力一揮衣袖:“趕緊的,
誰有空一直曬著大太陽跟你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