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自報家門,乃是公爵府邸,許的是嫡出姐兒。
王家郎君亦是毫不猶豫的作揖之前:“多謝國公爺抬愛,但請您大人大量,恕小可無禮婉拒了。”
那位國公爺倒也不曾為難,還一個勁兒的說對方好眼光,撿到寶了!
當時去看榜的陳叔聽了一耳朵,回來便笑著與侯爺說了。
侯爺聽了心中也是滿意的,有誠信懂進退的人,來日他這個岳父自也高興去給他鋪路。
若是姜沁昀肯安安分分的完婚,來日也自有她的好日子。
王家父母也不曾因為兒子中了進士而得隴望蜀,王父當日便親自登門來與侯爺商議交換庚帖之事。
侯爺瞧了黃道吉日,便選在四月初六交換庚帖,下定則在十月初二,文氏的除服禮之後,都是諸事皆宜的好日子。
訊息到了還在禁足的姜沁昀耳中,彷彿是一句接受了自己無法反抗無法選擇的命運,只安安靜靜的抄寫著經書。
無音倚著枕屏而站,摸了摸腰間的軟劍,淡淡道:“確實沒什麼反應,就是寫斷了兩支羊毫而已。”
冬芮瞥了瞥嘴:“還當她做戲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了。”
晴風回頭望了望碧瑩瑩的天,端正的面上除了不解還是不解:“嫁給王郎君來日做個大員夫人也不是不可能。豪門世家的郎君如今是瞧著風光,有爵人家的還能得個蔭封虛職,可一輩子也就那樣了。若說嫁個世家的家主,憑她庶女出身怕也不過做個繼室,子女已然一堆,她難不成還想全殺了不成!”
晴雲低頭拂了拂衣袖,發現月牙色繡紋上有烏漆漆的顏色,想是方才給雙喜喂藥的時候沾上的,往上翻了一截,把汙漬遮了起來。
她便看得通透多了:“殺人對於她們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文氏夫人只有一個兒子,自打前世子死後,便是兩位稍年長的三公子和五公子最有可能做世子,可你也瞧見了三公子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
“若是沒有咱們爺回來,篤定便是五公子上位,七姑娘必然能沾光,得一門煊赫門庭的婚事。一旦有了這樣的驕傲,便再也看不上所謂的寒門貴子了。”
晴風點頭,慢慢也瞭然了:“後來咱們爺回來了,幾番算計,節節敗退,七姑娘的心裡肯定恨死了,越是不甘越覺得是咱們害得她失去了好婚事。她這會子只想拿自己的婚事做踏腳石,好幫五公子上位呢!”
琰華輕輕一笑道:“王家郎君再好,待他出頭也不知何年何月了,有野心的人哪裡肯等呢!”
眾丫頭皆嘆:“真是不知足啊!”
小產便要坐小月。
楚家和慕家也來人看過繁漪,大家也知道有些安慰的話其實更傷人心,便都只說些外頭看到的聽到的稀奇事兒給她聽,盼著給她疏散了心腸,快些忘記傷痛。
閔家的人吃了兩次閉門羹之後倒是沒有再來過,只是一趟趟的往行雲館送些補身的東西。
府裡的人怕刺激了她,忙從陳叔手裡截下了東西,先放置在琰華的書院裡。
不過暮雲齋那夫妻兩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怎麼可能讓這個訊息壓在府裡呢?
也就兩三日的時間,幾乎全京城都知道她流產了!
甚至都還有人不知道懷孕呢!
那可不得提早把訊息宣揚出去麼,來日她假孕替丈夫爭世子位、家流產陷害妯娌的“豐功偉績”才足以在百姓間“廣為流傳”,也才能徹底讓她身敗名裂,惹侯爺和太夫人的厭棄。
那些暗中支援姜元靖的姜家耆老,才有機會來侯府鬧事,逼迫侯爺廢了琰華的世子之位,不是麼?
一步步,可精著呢!
太夫人眼看著原本單純的小產慢慢在百姓口中發酵成了“勾心鬥角”的結果,也是生的大氣,責問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嚼舌根嚼到外頭去的,結果自然是沒有結果的。
於是便發了話,閉府,不接受任何人的“好心探病”了,不叫人多來打擾她。
繁漪也正好落了個清靜。
唯一的不好就是做戲得做足了,萬一院子裡有那雙眼烏子不安分呢!
所以只能整日躺在床上,這才躺了三日,繁漪就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了。
倚著迎枕,微微蒼白的面色映著淡紫紅木槿花繡紋,有一絲薄薄的明媚:“是她不配。”微默,“姜沁昀和王之騫是沒見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