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治回道:“那個被錯殺的,是袁公子。”
姜元靖眼眸一眯:“死的是袁致蘊!你可打聽清楚了?”
心腹鬱治斂著神色,垂首回道:“不會有錯的。前幾日聽說袁公子在自己院子裡被打成了重傷,可方才袁二爺回去時那個被打得臉歪眼斜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桌上還留了帳字條……”
姜元靖微微皺了皺眉:“說什麼?”
鬱治表情有些怪異,輕輕咳了一下:“晚上睡覺也別忘了睜一隻眼……蠢貨。”
袁致蘊被殺,袁家知道是誰做的,可人家能那麼囂張的把字條留到他們眼前,說明也捏著他們的把柄了,也不怕他們鬧起來。
何況,如今又有元郡王那莽夫將所有的嫌疑頂在身上,袁家對行雲館的恨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因為他們解釋不了,這樣的恨意從何而來。
這個悶虧,袁集不吃也得吃!
而督辦此事的又是袁大,袁致蘊幾可說就是死在袁大的眼皮子底下,袁集又怎麼能一點怨氣都沒有?
袁家內裡,再無平靜可言。
不論袁家究竟想做什麼,朝堂上的動作不可能太大,而內宅婦人的威勢向來是以小處見真章,袁二夫人可未必肯就此安安靜靜的看著大房得意呢!
說不定袁致蘊之後不久,袁家就又要舉喪了啊!
更重要的是,袁家恐怕不敢在把手伸過來了。
少了袁家的助力,他後面的計劃若是不成,往後可就更難了。
元慶似乎覺得很有趣,輕輕笑了笑:“這樣的事兒,也就是李雲海會做了。”
姜元靖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愉,口氣卻依然平靜:“索性一直防備著。原來他們真的什麼都知道。”
元慶絲毫不覺得意外:“從上官氏的死開始就是局,他們什麼都料準了,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姜元靖的面色裡卻有詫異與不信閃過:“上官氏是他們殺的?倒不像是他們的風格。”
元慶澹澹道:“即便不是,也在行雲館的意料之中。只可惜袁家和元郡王都太自信了,以為能借著行雲館撒出去的網,將她們一網打盡。事實證明,太自信就成了自負,而自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袁家殺人算計他們,輸了,那麼他們殺了袁致蘊回敬,很公平。”
姜元靖的指在微涼的石桌桌沿上輕輕點著,驀然一頓,肯定道:“那些郎君也都沒死!”
茶煙嫋嫋,元慶的面容似歸了煙水縈繞裡,卻又很快的回過神來:“若都死了,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來日還如何在朝堂上順風順水?”仿若無意的又說了一句,“只是藉機試探朝臣而已。”
太子年少,皇帝盛年,朝臣們看似一心,卻未必一心。
今日行雲館佈下的這一局,那些官員若是能看穿了,便知道自己兒子沒有死,也知道皇帝並不只是“溫和”那麼簡單,若是生有異心會有什麼下場!
若是看不穿,那也只能說明此人無能,不配再在朝中供職,要是再被人煽動著生出了異心,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即便沒有行雲館今日的算計,也會有來日的陰謀找上門,這種心性的人叛變是遲早的事。
死在行雲館的佈局裡,一點也不冤。
姜元靖目色一深,卻並不能明白他話中之意:“試探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