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氏面孔一白:“怎麼會這樣!”
白溪驚呼了一聲道:“府醫昨兒去鄉下山林子裡採藥,摔傷了,這會子還起不來床,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閔氏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心慌意亂的追問道:“那大嫂她現在怎麼樣了?”
白瑩曉得這時候騙她說一切都好,怕也是不會信的。
便只能如實道:“行雲館去叫府醫的時候清光郡主正巧來了,這會子還在救治。可奴婢得了訊息悄悄去打聽了一下,說是驗出來咱們送去的點心裡摻了紅花!這會子行雲館已經亂成了一團,屋子裡一直有血水端出來……恐怕不大樂觀啊!”
白溪餘光看了盈月一眼,憂心道:“咱們院子裡時常送了點心去,郡君自然沒有疑心就吃了。可、可會是誰要這麼做啊!”
盈月面色刷白刷白的,一雙手似在枝頭殘喘的黃葉,顫抖個不停:“點心是我做的,那、她們會不會來……”
她的話還未說完,又有跑腿的小么兒遞了話進來:“刑部還有京畿衙門、巡防營的人昨晚布了天羅地網,終於尋著兇手的蹤跡了!確定是在永珍街忽然不見了蹤影的,這會子衙門裡正帶人去搜鋪子了!”
白溪敏銳道:“一早便有人在傳有疑影兒躲進了郡君的陪嫁鋪子裡,轉眼郡君就因為吃了咱們的點心小產了,這……誰聽了都得懷疑是咱們認定了是郡君害了六郎君,這才朝她下毒手啊!”
閔氏不禁背後一涼,彷彿吹過冰雪的風帶著溼黏和寒意透過薄薄的春衫,直直墜入四肢百骸:“怎麼會這樣……竟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沁微紅唇緊抿著,腳步急急進了院子,身後還跟著一臉沉沉的催嬤嬤。
崔嬤嬤一身暗棕色的褙子,連繡紋亦是暗沉沉的,上前微微一福身,話語簡潔道:“二奶奶安。清瑤居送去行雲館的點心有大量的紅花,奴婢現在需要帶走做點心的丫頭以及廚房裡的人,還請二奶奶行個方便。”
盈月如何不知道崔嬤嬤的手段。
當初雲傾就是沒能熬過去死掉的啊!
額角沁出的冷汗自面頰滾落,像是一道裂痕在面具上驟然開裂。
她急急跪倒在閔氏的腳邊,眼眶已經隱隱發紅了:“奴婢所有的點心都是一道做的,奶奶也是吃了的,若是有問題豈不是連奶奶也害了!奴婢做的點心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沁微懶得再聽這些廢話,直接同盈月道:“不要嚷什麼冤不冤枉的話,沒餘地給你們討價還價,老老實實跟著崔嬤嬤去,問你什麼便答什麼。不是你做的,自然會好好兒放你回來。”
盈月似乎想掙扎,但下一瞬就被崔嬤嬤捂了嘴拖走了。
廚房裡的幾個婆子看著主子一臉失魂落魄,沁微又一臉凌厲的樣子,什麼也不敢多問,只能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離開。
沁微身上穿著霞紫色的衫子,袖口只以更深一色的絲線秀以辛夷花的紋樣,將她清稚的面龐襯得格外沉穩。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便只握著閔氏的手鄭重道:“嫂嫂你先聽我說,事情已經發生,再著急也無濟於事,你一定要冷靜,得先顧著腹中的孩子,絕對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出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