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太太還未有孕,倒是女使先有孕了。
落在琰華神色的目光裡都寫著“瞧著恩愛,卻也不過如此呢”!
熱鬧的人群裡,有幾雙看戲的眼眸深處不由皆是一震,隨即沉了下去。
繁漪面上亦是微微一詫,卻沒說什麼,點頭道:“能保住性命就好。既如此,人就留在府上,待醒了李大人和夫人再問便是了。想來無人在場,也不會擔心有沒有人去威脅她了。”
華陽早年在這種算計裡也遊走過幾回,一看就懂了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含笑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
繁漪猶豫著要怎麼說,一旁的榮氏皺了皺眉,開口道:“盛煙、該是不可能有孕的……”
上官氏尖銳道:“姜三夫人倒是什麼都知道似的!”
榮氏也不搭理她,徐徐道:“不瞞你們說,侄媳有陣子一直病著,曾把她……”話說半句的含蓄,意思大家都清楚,“咱們琰哥兒就給她扔出去了,不喜。更何況,即便是收用了,正房奶奶還未生產,怎麼會不叫她服用避子湯?”
琰華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
魏國公修眉輕佻,眼眸如星子一亮,是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歡欣。
華陽無語的乜了丈夫一眼。
王夫人奇怪道:“既不曾收用,哪來的孩子?”
海夫人以錦帕輕輕掩了掩鼻,意味深長道:“不是姜大公子,自然會有旁人了。像這種有點兒姿色女使,一心想著爬床做姨娘,結果卻叫丟出去了,嘖嘖,奇恥大辱啊,焉能不恨?”
王夫人眸光微動,輕掩了心口,擰眉道:“若真是如此,那定是恨不得他們夫婦跌進旁人的圈套裡翻不了身才好呢!”
懷熙捻了顆果子側身遞給王夫人,揚眉道:“這時候若是有人瞧準了機會搭上去,哄著騙著,叫她今日配合著反咬一口便也不奇怪了。被近身伺候的人咬一口,不見骨也得脫一層皮啊!”
“其心可誅!”
上官氏的語調如湍急水流裡摻雜的洌冽碎冰,薄而利,急於割破人的頸項:“你們這些人真是可笑!搞得好像長了眼睛在她們屋子裡似的,姜琰華收沒收用什麼女使都一清二楚!”
“兩個半月。”姜柔閉眼一抬手,慢條斯理地做了個掐指的動作,然後掀了掀眼皮覷了琰華一眼道:“那會子姜琰華還在跟閻王爺打架呢,就他當時那要死不死的樣子,還能折騰出孩子來,我寫個大大的‘服’字給他!”
晉懷長公主不客氣的笑出聲來,一點都不在意女兒在大庭廣眾下這樣的言論有多大膽。
姜都尉那堪比殺手的冷凝面龐,似乎、抽了抽。
鳳梧無奈扶額:“……夫人,含蓄。”
琰華忽然覺得有些手癢:“……”
繁漪用力抿著唇,似乎赧然的微微垂眸,心裡無數次告訴自己,淡定!
上官氏可沒有他們那麼輕鬆的心態,只覺呼吸狠狠一窒。
她不懂,為什麼處處有破綻,連這賤婢的肚子都像是掐準了時間給他們洗脫嫌疑的。
目光落在劉院首一副老好人的面孔上:“劉院首當真能確認她的肚子只有兩個半月麼?”
劉院首目光若有似無的朝著姜柔那落了落,一揮衣袖,雙手背在了身後,抖了抖兩撇小鬍子,輕哼了一聲便撇開了臉,壓根不想搭理她。
心中暗道:為了那本南疆巫醫的手札,犧牲可真是大了去了!
他在宮裡伺候了四十年,又得盛閣老指導數載,醫術精湛,不過診個月份,如何會錯?
是以,對於上官氏的質疑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徐夫人點頭道:“這個我記得,當時他們那些個一同讀書的哥兒都有去探望,說來琰哥兒能起身走動都是半個多月之後的事兒了。”
心裡為自己鼓掌,看中的兒媳婦被拐跑了,她還能這麼幫著說話,真是大度啊大度!
末了,狠狠瞪了一旁看好戲的兒子一眼:真是沒用!
徐明睿磕瓜子磕的歡快,被那“恨到心痛”的眼神一掃,立馬心虛的挪了挪地兒:“……”我已經努力過了,雖然失敗,但我拒絕成為不討人喜歡的壞人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