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眼眸飛揚,揚聲道:“弄錯?東西就是從九妹妹屋子裡搜出來的,二嬸還想狡辯不成!”
沁微用力抿了抿唇,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冷冷道:“到不知福媽媽是從何處搜得,我可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
福媽媽的神色有些複雜,彷彿是掙扎在信與不信裡:“那木偶就黏在床板兒下。”
藍氏語音含刺:“床底板兒?可真是藏了個好地方啊!即便有人掀了床邊的圍布瞧得也不過是地面兒上,誰會想到把那腌臢東西黏在床底板兒上呢!”
福媽媽垂眸道:“五奶奶說的是,正是因為小丫頭當時舉著蠟燭去瞧,燭火照到了木偶身上的布料,銀線閃了一下,才發現的這東西。”
托盤離五夫人近,定眼兒一瞧竟發現木偶胸前刺著的字,正是繁漪和琰華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這是有人要藉著他們五房的手,來挑撥大房和二房了呀!
火光在她曲折的眉心突突的跳著:“哪會有人把詛咒人的東西放在自己睡覺的床鋪下的!怕不是有人蓄意陷害吧!”
其他人或有贊同,或緘默不語。
藍氏暼了眼五夫人,嗤道:“載害?除了九妹妹自己,誰還能輕易進得她的屋子?”
沁微掀了掀嘴角,牽動左側頰上的一粒梨渦,有蔑視自梨渦裡一閃而逝,澹道:“難道就不能是有人收買了我身邊的丫頭麼?”
藍氏嘴角似乎有一瞬凝滯的疑惑,旋即嗤道:“九妹妹可別想著拿個無辜的婢女來給自己頂罪!你這樣做,可怎麼對得起太夫人對你的疼愛啊!”
腳步到了托盤前,抬手嫌惡地輕輕撥了撥那雕刻成鬼子模樣的木偶,見著上面的字眼兒似乎一驚的掩了掩唇:“竟是大哥和大嫂的名字啊!”
繁漪正瞧著托盤上那睜著一雙眸子空洞大眼,唇色赤紅,又著一身鮮亮至極的衣裳的木偶,只覺怎麼看都顯得詭異而嗜血。
乍一聽,面上也是詫異不已,原想著自己是要被載害的那一個,卻不想這會子倒成了“受害人”了。
“什、什麼?”
感受到有目光在探究她神色裡的真偽,順著目光的方向望去,卻只見眾人滿含驚訝的眼神。
而琰華微微蹙了蹙眉,亦是無法理解的看向那木偶。
藍氏幽幽一嘆,憫然道:“難怪了,大哥一向不與人衝突,卻莫名被人伏擊受了重傷。原以為大嫂病下是照料大哥辛苦了,卻不想是有人心思不乾淨,在背後搗鬼呢!”
閔氏維護著小姑子,冷笑道:“笑話!若是詛咒當真靈驗,還能催動血肉之軀去傷害別人,這世上還要律法和衙門做什麼!”
抬手掠了掠鬢邊墜下一撮赤金流蘇,瀝瀝之聲似乎格外取悅了藍氏,“那做什麼有人會在生氣的時候罵人呢?難道被罵的人就會受傷了?不過是為了發洩不滿罷了!”
閔氏一時語塞:“你!”
沁微拉住閔氏指出去的因生氣微微顫抖的指,心下自是感動的,嫂嫂待她總是很好的。
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示意閔氏不必太在意她的話:“是不是,也不是旁人一句話就是定論的。”
暼了沁微一眼,藍氏自顧道:“旁人也便罷了,大嫂待你們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子真算得上十分寵愛了,不計得了什麼好的都會送一份兒給你們去。人前瞧你同大嫂親親熱熱,竟不想背後之時這小小年紀也是如此惡毒!”
姜元靖面上閃過尷尬與心驚,忙低喝了一聲道:“不要胡說八道,沁微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如五嬸所言,裡頭一定有什麼誤會!”
藍氏杏眼兒一飛,眸底飛揚的笑色似能燙人:“什麼樣的事兒都有可能成為理由。若是人人都是理智的,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命案?若說誤會……”
瞧她那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有嫌惡者,亦有興奮者。
繁漪無波微淡的神色裡似有好奇:“到不知弟妹有什麼見解,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