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該說什麼,不然,便讓你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嫌惡的拿帕子擦了擦手後,“真髒。”
姚意濃捂著臉瞪著她,可聽到外頭有人要進來避雨,心下到底也是害怕的。
若文芙盈把今日之事說出去,毀掉的,只有她而已!
咬著牙,只能生生忍下了那一耳光。
腳步聲已經上了臺階兒。
芙盈揚了揚面孔,轉瞬間,面上的神色只剩了憫然的溫柔楚楚。
然而她微眯的眸子裡那狹長的光亮卻似彎刀尖利,嫌惡的往姚意濃身上一睇:“哭啊,怎麼,沒了他在,連裝可憐也不會了麼?”
姚意濃是偷偷溜出來的,身邊並沒有帶女使,沒有人可以幫她,面對文芙盈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陰翳模樣,她的眼淚流的貨真價實。
門,被推開。
來的是老熟人,太醫院院判馮徵的太太。
她身後的是姜懷家長房姜萬氏母女、大理寺少卿沐白的妻子沈氏。
廊下撣著雨絲未進門的,是沈氏的長子。
她們是親眼看著文芙盈幾人進來的,目光四下尋了尋,沒有看到計劃中的人在,皆是眉心微微一動。
馮太太到底是老手了,旋即一笑道:“都叫雨撮合著,同在一戶人家家裡做了客了。”
見到短時間裡便有人來了“案發現場”,都是被算計過的人,自有一抹靈光的直覺繃著神經。
姚意濃眼神間閃過驚惶和慍怒。
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就是眼前這幾個人!
她出來見琰華的事情,都被人一路盯著。
更甚者,或許連那些想要侮辱她的人都是這些人安排的。
她們就是要讓她和琰華之事被揭破,讓手段厲害的慕繁漪與琰華反目,與慕家反目,逼的慕繁漪離開姜家,無法再幫琰華掙那世子的位子!
芙盈溫柔地扇了扇睫毛:“一早起見著天色晴朗,出來走走,哪曉得忽然就又下起了雨來。”
馮太太自然得嘗試一下把計劃完成了,走近了在姚意濃身旁坐下:“誰說不是,天晴氣爽,我啊便約了姜太太和沈夫人出來看看玄武湖的風光,哪曉得被趕著來這兒了。”
彷彿是光線的幽暗讓她方才沒瞧見姚意濃在落淚。
側首瞧過去才驚呼了一聲:“這好好的怎麼哭了?這臉、這臉是怎麼了?怎麼手腕也青了?”
姚意濃避開馮太太伸上來的手,卻又被“熱心”的姜萬氏拉開她捂在臉上的手。
指印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無比清晰。
那種心虛的羞恥感狠狠攥住了她的心口,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姜萬氏哎呀了一聲,滿面的關懷憐惜:“都腫了,這是怎麼了?”
沈氏的目光落在姚意濃身上須臾,眉心不著痕跡的一皺,一轉身出了門去,與長子在廊下賞雨。
文芙盈拿帕子壓了壓嘴角的弧度,目光遙遙望著飄搖不定的雨勢,原來也有明白人。
姜萬氏的眼神不著痕跡在文芙盈身上掃過,朝女兒小姜氏使了個眼色。
小姜氏接收到暗示,慢慢出了屋子,在廊下走了一圈。
見到東側屋子裡的人影,冷冷一笑,回頭親熱的挽了沈夫人的手臂,指了指那間屋子,笑盈盈道:“伯母,那屋子還乾淨些,咱們去坐一會兒吧,秋雨傷身,著了寒就不好了。”
芙盈彷彿沒有看到小姜氏帶著沈家母子往那邊兒去,憐憫的眼神落在姚意濃面上。
悠長一嘆道:“我同女使來湖邊散步,遠遠就見有個女子一直緊跟著姚姑娘,拉拉扯扯,也不知怎麼的便起了很大的爭執。本想上去勸,到底離了遠些。哪曉得那人竟下了重手,把姚姑娘給打成了這樣。我瞧著她身邊沒帶女使,又下著雨,只好先陪她在這裡多一會兒了。”
馮太太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眼神卻意味深長地盯著姚意濃,緩緩道:“姚姑娘可曉得是誰?敢這樣對姚閣老的曾孫女下如此狠手,簡直膽大包天!”
姜萬氏彷彿不經意的疑問了一聲:“一早去侯府,聽說琰大奶奶出來陪文姑娘散心,怎倒是沒見著人呢?”
姚意濃沒有說話,卻是眉心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