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我倒是也察覺了,紀宣平日裡是有這樣的習慣。”
“這還不算。”池子壓低了聲音,怕自己控制不住興奮:“我去請教郎中的時候,恆春街那裡大大小小的藥鋪很多,為什麼紀郎中的店面吸引了我,正是因為我看見他在燒香。”
王琳聽後接過話茬。
“這麼說,你看過他的香卦了吧?”
池子點了點頭。
“因為我們從未相識,所以我即便看了他的香卦,也不能就這麼過去信口雌黃,叫人家以為我是個瘋人。”
“其實你還真的想多了,別人不信,可他一定會信,因為當年義父,就曾為他看過香。”
“啊?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當初他還在盧縣行醫時,就對義父觀香預事的本事大加懷疑,某日,當義父看過他的香卦之後,也自然說出了表意,他偏不信,就要同義父打賭。賭注是日後我們二人看病抓藥,分文不收。”
“那後來呢?”
“自然是他輸了唄……後來他舉家遷址汴縣,但那個賭約依然算數。”
“怪不得呢!”池子雙手交叉放於前胸:“我看見他燒的香,正愁無法應驗呢,結果正好,你這不來了嘛。”
“和我有什麼關係?”
王琳有些糊塗了。
“有啊!”池子伸出手比劃了起來:“他當時的香卦,表意是顯而易見的小蓮花香。”
“小蓮花……”
“不錯,香形為中間低,兩邊高,兩邊香高持平,中間相較左右低了一個香頭。這便是小蓮花香,香卦的表意,正是三日之內有善人來幫忙或者求助啊!”
王琳微笑點頭。
“看來那個善人就是我了,我也的確是去求助的。”
“這個世間,真是無奇不有。”池子也笑了:“不過這是吉事相旺,好事呢!小蓮花香,提醒焚香之人,互助、虛心。我當時就想,這樣的郎中應該是位好郎中,否則怎麼會燒出那樣的香形呢?”
“此言不虛,看來義父的真傳,日後就要在你的身上發揚光大了。”
王琳看著池子侃侃而談,每次說到香,自己便不由得想起義父。
“不敢當,不敢當……”池子連忙擺手:“其實說來也慚愧,我得了王大師的書稿,卻沒有正式拜為尊師,於理說不過去啊……”
“我們江湖人最不喜歡拘泥於禮數,義父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佑助你的。”
“那我謝謝姐姐吉言。”池子的微笑漸漸僵硬在臉上:“王琳姐姐,我一直都在奇怪……”
“奇怪什麼?”
“我僅僅看過王大師他的手稿,便可以觀香預事,算無遺策。王大師想必也將他書中所有的記錄都深深刻在腦海。”
“是,義父經常會這樣。”
“那為什麼唯獨這次就出錯了呢?香的表意,他是不可能看錯的,那到底又是哪裡錯了呢?這是否又和晏家有著什麼樣的聯絡?晏家如今三番五次的禍不單行,也就始於那日王大師為晏闊觀香看卦,這裡面……”
這一連串的問題,使王琳的神經又重新緊繃了起來,一心只想著復仇的她,腦中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些亂七八糟的頭緒,一來是沒有心思,二來……她並不善於此。或許她可以傾訴的人只有晏勳,但當事者迷,晏勳本就是旋渦中心的一葉孤舟,更何況以他的習性,和自己又有什麼不同呢?快意江湖,從不屑於理會那些陰暗,只是這陰暗卻無時無刻不存在於世間的各個角落,想獨善其身?卻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