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望著趙欣,只淡淡地說:“俗話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不管陛下願不願意接受,咱們都是這失道者。”
趙欣沉默了。
他早就已經承認自己失了民心,可接受還是很難。
“你忽然說這個幹嘛?”趙欣面色不悅。
王守仁道:“我本以為蒼雲軍從西北攻來,一路上根本會燒殺劫掠,我本打算藉此抹黑他們的聲譽,讓咱們成為得道者,可現在看來,長孫將軍遠比我想象的更加冷靜剋制。”
趙欣煩悶不已,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他希望知道王守仁有沒有辦法。
他需要的是王守仁的一個承諾,僅此而已。
可王守仁偏偏避而不談。
不僅不談,王守仁還故意問道:“黎幽道宗的修煉者什麼時候來?”
他對趙欣已無任何尊重可言。
趙欣微微皺眉,正想呵責,卻恍然驚醒,現在的王守仁手握大宋最後的希望,已經不是他能隨便呵斥的了。
如果因為自己的態度,王守仁跟長孫忘情一樣,做出相似的反應,那他這個帝位就更加沒有保障。
“黎幽道宗的人肯定會來,至於什麼時候來,朕也不知道。”趙欣道。
王守仁起身:“那就等他們來了再說吧。”
“如果黎幽道宗的人不能來,這些士兵足夠護送陛下去南方做個無人知曉姓名的小民,也算留住一條命。”
“什麼?”趙欣勃然大怒,他堂堂大宋天子,怎能去做一介小民?這是對他徹頭徹尾的侮辱。
王守仁渾然不懼:“以陛下現在的本事,以大宋現在的能力,陛下不會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吧?”
“如果黎幽道宗不來,活著都已經算是天大的不容易,陛下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趙欣沉默了。
見過高山的他,豈會允許自己低微至塵埃。
不行!
他絕對不能允許隱姓埋名,收人欺辱。
趙欣騰地站起:“朕再去找一趟黎幽道宗,備馬!”
他雷厲風行,說做就做。
王守仁從皇宮離開以後,趙欣也同時騎馬直奔黎幽道宗。
走在失去往昔熱絡的東京城街巷上,王守仁笑著自言自語:“這皇帝還真是扶不起來的爛泥,蒼雲軍被我利用,已經勢如破竹的攻至東京城腳下,等趙欣被他們殺掉,皇位爭奪就是我跟長孫忘情的事了。”
沒錯,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皇位。
趙欣只不過是他的跳板而已。
現在蒼雲軍勢如破竹,他也能以逸待勞,專為皇位而努力。
任誰都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就連趙欣也以為王守仁是大宋最後的忠義之士。
他不知道自己其實才是王守仁手裡的玩物。
王守仁收斂嘴角的笑,來到自己的府邸,這是大宋賞賜給他的。
作為最後站出來的人,這是趙欣心中,王守仁應有的獎勵。
王守仁走進府邸以後,直奔祠堂,那裡供著數個靈牌,都是王氏祖先。
王守仁跪在蒲團上,重重叩頭:“爹孃,大宋的仇我一定會報!你們就放心吧!”
靈牌旁有一道木牌,上面寫著硃紅色的‘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