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玄沖捏著筆的手用力大了些,墨汁濺出一些,染到了他衣袖上。
“念經的郎子?子君?”他盤問了句,又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放下筆管,拿桌子上柔軟的白巾擦了擦硯臺附近。
“不錯,她是叫子君”,李玄沖念著她杜撰的名字,有絲絲隱秘的快樂,眼睛純淨,倒是長了張會騙人的嘴,是她。
芳豫姑姑徹底放棄了幻想,單聽王爺念出那個名字,她就知道不一樣了,竟有些纏綿的意思。
“王爺,奴婢鬥膽,還請王爺看清,這位子君乃是個貨真價實的郎子。他……他念經念得再好,到底只是個郎子,呆在王爺身邊久了,難免惹人非議。恐……恐汙了王爺的名!”
“如何會?”李玄沖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一時威壓驚人,看向芳豫姑姑。
看見她臉上的擔憂、難以贊同之後,愣了愣。
旋即想到了什麼。
忍不住唇角翹了起來,忍俊不禁,“這件事姑姑不必理會,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不必多說了,還請回罷。”
他的語氣裡沒有叫人拒絕的餘地。
說完後,也已經開始辦公,旁若無人。
芳豫姑姑嘴張了又合上,急得心口燒灼,卻不敢在這時冒犯了王爺,草草道了聲“是”,失望地走了出來。
而她眼中忙於公事的王爺,在她走後卻停了筆,垂眸,看向紙上寫的字,竟是——
子君二字。
李玄沖看了會兒,不大滿意,自顧自提起筆,在下面又寫了子惠。
又不大滿意,略一思忖,在下面又寫了蘇定慧三字。
一寫出來,他心中好像有莫大的歡喜沖破藩籬,直白地袒露在了眼下。
蘇定慧。
他默默喃了一聲,彷彿口齒含香,忍不住發笑。
過了會兒,他往窗外又看了眼,很輕地嘆了聲。
不知她這時候是到了哪裡?家裡?還是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