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回落在皇帝手臂上的那隻手用力,指尖險些陷入他皮肉裡。
“......別過來!”她輕咬舌尖,終於保持一絲清醒。
李元淨聞聽她這般聲響,下意識將腳步頓住。
他粗了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沈荷回給他的印象一向溫溫柔柔,從未同人紅過臉,在他面前更是謹小慎微,半句重話都不敢,如今卻這般高聲阻止他,難免叫他心裡有些不舒坦。
她今日怎麼這般反常?
“......小爺恕罪。”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容易叫李元淨起疑,荷回竭力忍下身體裡那跳動的洶湧,艱難啟唇。
“只是被貓撓了一爪子而已,我如今衣衫不整,怕是不便見小爺,還請小爺趕緊出去為好。”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玉小廝仰頭叫喚了一聲,立著尾巴出去。
李元淨見狀,這才放下心中疑惑,道:“傷得重不重,可要請禦醫來看?”
荷回只想他趕緊走,因此道:“......多謝小爺關懷,不打緊,不必麻煩禦醫。”
“哦。”李元淨點點頭。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荷回的聲音有些不大對勁,嬌嬌啞啞,還帶股說不出的魅惑。
她平日裡聲音,從不是這樣。
李元淨又問,“你當真無事?”
荷回從來不知,李元淨竟這般難纏,一時有些欲哭無淚。
她同皇帝都已經忍到極處,若再如此下去,當真不知要發生何事。
“......當真。”她道。
這一回,她的聲音比方才更明顯。
李元淨想上前一探究竟,免得她萬一當真有什麼事卻不說,耽誤了她自己便不好了。
然而剛走兩步,腳下便被什麼東西絆住,低頭一瞧,卻是一隻繡鞋。
再往旁邊看去,是一隻雪白的羅襪。
他的臉登時就紅了起來。
這種隱秘的物件兒,她怎麼隨意丟在這兒?
“......那成,我走了。”
然而人剛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對著屏風道:“有些事情,還是今日說了為好,免得將來再跑一趟。”
屏風這邊,荷回已經徹底抵不住,被皇帝抱起,往榻上去。
而此時的李元淨,正全身心落在自己要說的話上,並未注意到裡頭的動靜。
“我已與皇祖母說了,等過了明路,咱兩兒的事兒就算徹底定下,成婚後你需得收起你那鄉下做派,別給我丟臉,知道嗎?”
這麼說,應當不丟自己的身份。
然而他這話說完良久,她卻並不答話。
李元淨疑心她沒聽見,便又說了一次,期間,宮人進來喚他出去,他都恍若未聞。
裡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就是沒有回應。
李元淨蹙起眉頭,轉身繞過屏風進去,“你啞巴啦?”
話音未落,卻是一愣。
只見荷回身著裡衣,衣領鬆散,露出鎖骨處的一點紅梅,正著急忙慌往榻上蓋被子,而她腰間晃蕩的那根明黃汗巾上的團龍紋樣,分外顯眼。
那是隻有他的父皇,大周皇帝才能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