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茹本意就是趁熱打鐵,她手中的圓木棍指向沒有源頭的黃河,“那你們知道黃河是從何處而來嗎?”
除卻周冉炵,大的西個都在冥思苦想,只不過周灼齊放棄的速度比較快。
周廷烽坦然地說:“姑姑,我不知道,沒學過。”
李竹茹又不是想要真心考他們,緩緩說:“黃河的源頭是一座巨大的雪山,它從皚皚雪山中發源,穿梭在大雍的國土中,黃河流域的農田,甚至我們還能找到幾百年前的遺址。”
“雪山?”周冉炵驚呼,她努力想象雪山的模樣,可還是無法想象出雪山要有多大,才能孕育出一條巨大的長河。
其他幾個臉上也浮現出好奇心,這些他們還真沒聽過。
“大家是不是因為之前聽到黃河決堤導致百姓受災,所以覺得黃河就是一條壞河?”
雖然沒有人回答,但幼崽臉上心虛的表情,也說明李竹茹真說中了。
“黃河其實對我們有很大的恩澤,它的水讓土地變得肥沃,黃河流域才能衍生出讓百姓生存的農田,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村莊聚集。”李竹茹點過模型圖上的村莊,“換句話說,黃河更像是一條母親河,會孕育哺育百姓。”
周承爍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每次聽見黃河都是治理困難、修建堤壩、決口的壞訊息,但沒想到黃河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功績。
他想到就問,“姑姑,黃河是一條有大用的河,那為何朝廷年年都要因為治理花費巨多的銀錢和徵召民夫?為何黃河要決堤傷害它哺育的百姓?”
李竹茹:“太子問的很好,那我們就需要了解黃河為何會決堤。”
她撥動了下模型圖裡深深的沙土,“從黃河自身而言,它在這裡經過的地方會攜帶許多泥沙,等流到下游就會沉積,這般下來河床抬高,會增加決堤的風險。”
她隨手扒拉幾下,就看到下游的泥沙堆積,然後輕輕鬆鬆越過左右的堤壩,看得他們心驚膽顫。
“哪怕是欽天監也不能控制老天爺下雨,若是遇到下大暴雨誘發洪災,就會有泥沙淤積,但若是幹旱枯水期,淤積河槽也會造成河床抬升。”
聽到這個,幾個幼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周廷烽著急道:“雨下多了不行,下少了不行,可下雨下得正正好又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大皇子說的沒錯,雨下多下少那不是人力可控制的。”
李竹茹狠狠心將黃河兩岸,尤其是上游的草木全部拔掉,都不用有多餘的動作,就能看到附帶的泥沙嘩嘩地往下墜落。
“黃河灌溉了兩岸的田地,中上游更是遷移大量的百姓,百姓要生活自然就得屯田墾荒,這裡的草木植被皆被移除,泥沙大量流入黃河。”
水土流失他們聽不懂,但首觀的畫面看得懂。幾個孩子都沒接受過這樣的教學,一個個看得起興,沒想到黃河泥沙堆積居然還和這些草木有關。
周廷烽猛的一拍腦袋,好像脖子上的頭不是他的一樣,“可這個哪怕知曉也沒辦法啊,不可能讓黃河中上游的百姓不屯田墾荒。”
周令炴看著模型圖,認真思考後,突然道:“不單單上游,下游也有百姓居住,他們同樣會擠壓河道。河道變窄,等到雨水豐潤期,河道的洩水能力不足,就會造成決口。”
周令炴學著李竹茹上手的模樣,將下游的河道手動縮緊,能明顯看出上游比下游的河道寬,不用到雨水多的時期,現在就隱隱約約有要溢位的跡象。
周承爍他們跟著站起身來,開始在這幅模型圖上動手模擬各種情況,李竹茹沒有制止,只是沒一會兒,他們模擬著模擬著,發現“黃河”整個都湧出來,無論他們如何搶修,都於事無補。
周廷烽看著手上的狼狽,再看看被毀壞的黃河以及周圍的村莊,己然一片狼跡,惆悵道:“我們對不起黃河,按照姑姑的說法,黃河是母親河,我們卻親手毀滅它,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孝子。”
一句話把其他幾個人都震住了,李竹茹都佩服他的腦迴路,大皇子還真是每次都出人意料。
周令炴低頭看了看手,又看向大哥,欲言又止。
雖然……但是……
他們應該也沒到不孝子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