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炴轉身的動作像是陳舊的木門,僵硬又笨重,小小的身體在此刻卻好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等待著宣判死亡。
李竹茹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在她看來,二公主的“毛病”完全算不得大問題。
李竹茹走上前拉住周冉炵的手讓她起床,“西公主剛剛沒有在做夢,二公主是個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起床的時候會起兩遍。”
周冉炵驚呼道:“哇!為什麼?”
李竹茹感受到背後周令炴的目光,她和平時一般無二,“沒有為什麼,就像是西公主為何每次醒來都要懵很久一樣,西公主剛剛懵的時間都足夠二公主起兩遍床了。”
周冉炵還比較好忽悠,畢竟她身上的問題最為嚴重。想到竹茹姑姑的話,二姐姐起床起兩遍她都還沒起來,確實沒必要大驚小怪。
她笑得嬌憨,“二姐姐好勤快。”
周令炴有點懵,一方面是竹茹姑姑的態度,一方面是西妹妹的評價,二者都完全不再她的預料之中。
周冉炵下床後李竹茹望向周令炴,“二公主要和西公主梳一樣的發型嗎?奴婢和玉玲討論了一番,又設計了好幾個漂亮的發型。”
周冉炵自然是樂意,只剩下剛剛簡單梳洗一遍的周令炴。
周令炴沒有了往日的沉靜,幾乎是李竹茹說一句她就被推著走一步,懵懵的坐下來時,她忍不住抬頭望向李竹茹,“竹茹姑姑,你,不害怕嗎?”
李竹茹正在給周冉炵擦手,偏過頭回答,“害怕?二公主既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更是沒有傷害自己,奴婢為何要害怕?”
她想了想,“只是日後二公主如果事情比較多的話,可能需要提前安排好,不然會耽誤時間造成失約不守時的後果,那樣倒是對二公主的名聲不好。”
周令炴從來沒考慮過這方面,主要她在皇宮不存在單獨社交,若是碰到重大日子,自是有宮中的奴婢提醒。
“竹茹姑姑說的我記下了。”
但她看起來還是像一朵長在陰暗潮濕環境的陰鬱小蘑菇。
李竹茹對旁邊期待新發型的西公主在心裡說一聲對不起,然後說:“二公主莫要放在心中自耗,您不過是習慣和旁人不同而己,就如同西公主喜歡蜘蛛一樣。你們都只是和旁人不同而己,可又沒有妨礙到旁人,若是有人對此有意見,不該是你們苦惱,而該是他們閉上眼睛邁開腿離開。”
周令炴沉思,周冉炵似懂非懂,她沒有被擠兌的不愉快,反而另類的自我理解後,一臉天真地問:“那,姑姑,我可以在古月軒養蜘蛛嗎?”
“……”李竹茹迅速變臉,“西公主可以等日後有了自己單獨的住處後養蜘蛛。”
真是防不勝防。
她在這當知心姑姑,西公主居然想偷她的家?
周令炴看見兩人的眉眼官司,心裡的問題雖然還沒有解決,可眼前的生活暫時能壓過心中的小陰暗。尤其是看到隱隱約約破防的竹茹姑姑,她想要忍住笑,可嘴角就是控制不住的上揚。
李竹茹再一次捍衛了古月軒的淨土,並且檢查了一遍各種犄角旮旯,就怕西公主給她來個先斬後奏。
周冉炵氣鼓鼓的叉腰看著竹茹姑姑帶頭檢查,憤憤道:“姑姑,我只帶了幾個父皇給的大蜘蛛來,沒有活的小蜘蛛。”
李竹茹沒好氣道:“那西公主你偷偷摸摸藏在角落做什麼?”
李竹茹從某個角落的箱籠裡找出一隻密封的蜘蛛標本罐,她氣得倒仰,不敢想象若是宮人毫無防備的開啟箱籠見到眼前這一幕,得被嚇成什麼樣。
周冉炵氣勢像是一戳就破的皮球,聲音慫慫的但依舊嘴硬,“我,我的蜘蛛在宮中太孤單,母妃不願意陪它們,所以我帶到古月軒來。”
李竹茹眼神都透露出無奈,容妃娘娘當西公主的母妃真是需要強大的心髒和膽魄。
最後李竹茹還是退讓了,只不過需要周冉炵答應將蜘蛛罐排排放在第三層,哪怕是她站椅子上都夠不著的高度。
但李竹茹顯然忘記了,周冉炵她還有哥哥姐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