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匍匐叩首,悽悽切切的掙紮,“殿下,老奴真是一心為了殿下好啊,今日之事殿下罰老奴便是,切莫將老奴趕出皇宮啊。”
“老奴自皇後娘娘懷有身孕便依託魏國公府送進宮伺候娘娘,這些年更是勤勤懇懇萬萬沒有二心,殿下當真要因為老奴犯一次錯便趕老奴出宮嗎?”
明魚心中暗罵孫嬤嬤真是老糊塗了,太子殿下本是有意放她一馬,居然還如此不知死活。
她今日給太子帶來的麻煩可還要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去收拾。
“孫嬤嬤慎言,能伺候太子是奴等修來的福分,今日你犯錯殿下己經寬宏大量,還讓你出宮養老,切莫貪心。”
孫嬤嬤這幾年在東宮作威作福慣了,明魚一個幾歲的小太監居然也敢指責她,更是指著他鼻子罵,“不過一個低賤的小太監,父母不詳,僥幸得了”
“住嘴!”周承爍心裡的猶豫和愧疚被她這幾番話己經消耗得所剩無幾,“嬤嬤進宮多年還將魏國公府掛在嘴邊,到底是孤的人,還是魏國公府之人,孤不想深究。”
周承爍小小的人坐在那,可氣勢逼人,“嬤嬤不用再糾纏下去,到此為止,孤還能送你體面的出宮。若是等得孤的耐心告罄,由母後將你扭送退回到魏國公府,嬤嬤應當知道下場會如何。”
一個被皇後和太子厭棄的老奴,魏國公府的賭注全部掛在太子身上,自然不願意與他生惡,孫嬤嬤連帶著家人的下場可以想象。
孫嬤嬤的話卡在喉中,理智回籠,望著冷肅的太子殿下怔然無聲。
她想通了,亦或是害怕了,沒有再掙紮,只是臨走前沖著周承爍重重磕頭。
“太子殿下,奴婢此番離宮怕是永遠都無法再見,老奴對不住您,日後定會在家中日日夜夜為您祈福,望太子安康順遂。”
周承爍沒有接話,都沒有再看一眼孫嬤嬤離去的背影,只是手中的筆久久未曾移動,墨水滴落在白紙之上,暈染的墨水如同他此刻心中的波動。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明魚,將這封信送與魏國公府。”
裡面有他為孫嬤嬤做的最後一件事,送她一家一個自由之身、安身之所。
周承爍從府庫裡挑了一把魏國公府搜羅送進來當作他周歲禮的弓箭,然後親自前往永安宮。
周泓安和王皇後知道本來還覺得他處置孫嬤嬤太過軟弱,但聽到他帶著賠禮前往永安宮,心裡那口氣便散了。
王皇後一顆緊繃的心更是徹底放下,“承爍重情,但分得清輕重,此番親自上門賠禮也算是解決他們兄弟之間的隔閡。”
賢妃收了皇後的重禮和皇上的安撫,沒想到太子居然親自上門賠罪,她望著拿著小弓愛不釋手的兒子,不得不承認,自己兒子性情方面確實太過首。
“太子的心意本宮依然知曉,但這般重禮,本宮可萬萬收不得。”
周廷烽好像想起來他和太子的不和,笑容立刻消失。
周承爍不卑不亢,“賠禮是我向大哥賠的,今日之事讓大哥受了委屈,這般賠禮和大哥相比不值一提,大哥收了才能叫我心安,不然我定要日日糾結大哥是否心中未曾原諒。”
周廷烽聞言拍拍他的肩膀,爽朗道:“小事而己,既然你知道錯了,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母妃,你看,若是不收太子他難安心。”
賢妃頗為無語地看了一眼他,“既然是太子的心意,那你就收下,莫要頑劣,也不可在宮中傷人。”
周廷烽眼睛裡全都是眼前的小弓,十分敷衍的應了幾聲,然後打著陪太子玩的名義跑開去試弓。
賢妃看著像是頑猴般的親兒子,又看向哪怕被好大兒扯著依舊不慌不忙沖她告退的太子,賢妃再一次懷疑,到底是她和皇上誰出了錯,為何會生出這麼個與眾不同的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