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茹和周泓安坐在旁邊說說話,主要是周泓安在說,周冉炵本來還待得住,但見到大哥和太子哥哥一邊鬥嘴一邊玩起來,瞬間待不住,噠噠噠地跑過去加入其中。
李竹茹一心二用,一邊聽周泓安說前朝的事,一邊眼睛掃場上的三個孩子。
比起外放不拘束的大皇子,太子看著確實拘謹或者說更自控,哪怕從滑滑梯下來時有緊張和激動,可從頭到尾都緊閉著嘴沒發出聲。
“廷烽和冉炵在古月軒辛苦姐姐了。”
李竹茹搖搖頭,“大皇子和西公主不是折騰的孩子,而且萬事都有其他宮人,奴婢不過是動動嘴而己,算不得辛苦。”
若是她一個人帶自然辛苦,但古月軒配備的宮人也就只比勤政殿和鳳儀宮少,她頂多有興致時動動手,大多數時候都是支使其他人,真算不得辛苦。
周泓安一臉的不相信,“不折騰?”
他都說不出這種話來。
李竹茹明白他的意思,但正因為明白才越發覺得有趣。
李竹茹餘光掃到在外面站著的兩位嬤嬤,周冉炵身邊的趙嬤嬤己經一臉認命,對玩沙子的西公主視若不見。太子帶過來的嬤嬤倒是一臉忿忿,臉上都是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忌憚周泓安。
李竹茹這才發現,大皇子身邊好像沒有嬤嬤。
周泓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三個人蹲在沙坑外面玩,“姐姐,怎麼還在古月軒放了沙坑?”
李竹茹:“本來不是這個用途的。”
她一開始是拿來當心理理療的沙盤,但在一開始就走偏了方向,成為了他們“玩泥巴”的好材料,無師自通的定製了小鏟小木桶,再加點水和和。
李竹茹聰明的放棄了,他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和孩子較真就是犯蠢讓自己生氣。
一通玩下來,一開始白白淨淨的周承爍也沾上了沙子,三個人一看就知道“師出同門”。
周承爍臉上帶著些不可置信,看著髒兮兮的自己,有種發現墮落後的“悲痛欲絕”。
偏偏旁邊站著一個和他不對付的周廷烽,那眼睛看周承爍的時候尖得不行,立刻道:“原來太子也會玩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啊,我還以為太子只會成日讀書的書呆子呢。”
周承爍面色一變,下巴一抬,驕矜得那股勁配上花臉,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氣勢逼人,反而像是一隻高傲但剛剛鑽完土灶沾了灶灰的小貓。
“大哥怎麼能如此說話,這些都是竹茹姑姑對我們的心意,這話說出來豈不是傷了竹茹姑姑的心?”
“不過,這些玩物雖好,但大哥還是莫要沉溺其中,要不然哪怕挑燈寫課業,怕是也寫不完,又讓上書房的師傅們懲罰。”
兩兄弟又開始互相陰陽怪氣,嘴皮子功夫都知道往對方不痛快的地方使,把小小的周冉炵聽得一愣一愣。
李竹茹聽了一耳朵,單論陰陽怪氣,兩人不相上下。但周承爍到底還是更勝一籌,襯託得周廷烽嘴有些笨,但哪怕被氣得跳腳,周廷烽也沒有暴躁,只是頗為無能狂怒。
李竹茹身邊的周泓安還在那一臉欣慰地說:“姐姐你看,他們兄弟倆感情真好。”
李竹茹一時不知他是裝傻充愣還是眼睛有問題。
但見他年紀輕輕就揣著慈父的欣慰表情不變,李竹茹覺得日後還是多給周泓安補補眼睛。
年紀輕輕就開始選擇性失明,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