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乾和李仲允聞言對視了一眼,不覺內心有些愧疚,唉,怕是滿宮的人都差不多忘了這孩子吧。
雯玉看起來有些緊張:“太子殿下,小殿下很小,還不懂事的,若是殿下介意的話,奴婢可以帶小殿下出去住。”
“不用,”李昊乾擺了擺手,“你不用擔心,他父親的事不會連累到他身上的,這幾年也確實是我們虧待你們了,你們就在這好好住著吧,我回頭去和父皇說一下就好,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和我們說。”
“奴婢多謝太子殿下,快,小殿下,謝恩。”
“誒誒,不用,小孩子嘛,不用強求。”李仲允笑著說,“沒事帶雋辰來闌雪殿玩玩,我隨時歡迎。”
雯玉趕忙應了。
“雯玉姐姐,我餓了,我想吃棗糕。”李雋辰拉住了雯玉的手。
“好,奴婢給你做。”雯玉拍了拍李雋辰的頭,然後看向李昊乾,“那奴婢先帶小殿下下去了,不打擾二位爺了。”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李仲允嘆了口氣:“挺好的,比我強多了。”
李昊乾默默望了李仲允一眼,輕輕擁了擁他:“別瞎想。”
“二哥,你不覺得命運對他很不公嗎如果他父親沒出事,將來皇位就是他的,可是現在他頂多是個王爺,還要頂著罪臣之子的名號。現在他小,不懂事,等他長大了,會甘心嗎”李仲允神色黯然。
“是個可憐孩子,希望他不要像他父親一樣才好。”
“二哥,你得對他好點兒,要不然將來他這種身份不會好過的。”
“放心,小允,我是一向不贊同父債子償的。狼毫筆還想不想要了”
“要!當然要!”李仲允抓著李昊乾的胳膊就往回走。
“瞅你那點兒出息。”李昊乾無奈地笑了笑,由著李仲允胡鬧了。
李仲允回到闌雪殿後,興致勃勃地把玩起了那幾支大小不一的珍貴的狼毫筆,一想到李昊乾把筆給他時的心疼神色,他心中就是一陣得意。
這麼好的筆,不用豈不是可惜了李仲允這樣想著,便鋪開一張紙,研了墨,潤了筆,開始作起了畫。
李仲允本來不知道畫什麼,可腦袋裡莫名便浮現出餘慶華騎在馬上的英姿,於是就從善如流地畫了起來。
李仲允愈發得專注,一筆一畫細細勾勒出心中那人的形象,那俊冷的側顏,被風吹起微微擺動的高馬尾,那強勁有力的身軀,還有身下那匹高頭大馬。畫著畫著,李仲允不覺有些心跳加速,臉上也熱了起來,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被餘慶華圈在懷裡時的感覺,但這位十四歲的少年並未意識到自己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呦,畫得不錯,很有長進。”一道聲音冷不防地從李仲允身後響起。
李仲允嚇了一跳,回過頭:“顧先生……唉呀,嚇死我了。”
“我走路聲這麼大你都聽不見,很專心,很好,作畫時需要的就是這種定力。”顧思義在李仲允身邊坐下,細細打量著這幅畫,“誒?這畫的是……哦呦,餘侍衛啊,快進來,快來看個好東西!”顧思義突然扯著嗓子喊起來,李仲允都來不及阻止。
李仲允是真的很服氣顧思義,明明是一把年紀的白鬍子老頭兒,怎麼有時候就和個小孩兒似的呢這下好了,餘慶華聞聲進來,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李仲允的傑作。
“三爺,這是……畫的屬下”餘慶華不敢相信地看著畫,流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畫得真的很好。”餘慶華輕輕笑了。
“很好嗎我還怕我畫得不像呢。”李仲允苦著張臉。
“哪有,這像得屬下自己都不敢認了。”餘慶華輕聲道。
“那就好,”李仲允鬆了口氣,側頭望著餘慶華,“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我記得大後日是你生辰,這就當是送你的生辰禮物就是太單薄了些。”
“沒有沒有,這對於屬下來說實在是厚禮一件了,三爺怎麼知道屬下的生辰”餘慶華納悶地問。
“哦,我問得其他的侍衛,從前我生辰你總是想法子給我慶一慶,哪怕是在李祇眼皮子底下,我這不也得禮尚往來一下嘛。”李仲允望著餘慶華眨了眨眼。
“多謝三爺,屬下感激不盡。”餘慶華頗為感動地收下了這份彌足珍貴的生辰禮。
“好,好,好,真是主僕情深,主僕情深啊!”顧思義在一旁笑著看著這兩個人,頻頻點頭,然後拿出一卷紙遞給李仲允,“新的琴譜,這有難度,好好練練。這是教坊名曲,《楊花落》,皇上都會彈,好著嘞。”
“先生怎知父皇也會彈”李仲允很是詫愕。
“想當年皇上找到我,特意跟我要的《楊花落》的琴譜,所以肯定是會啊。”顧思義漫不經心地說。
“父皇為何要學《楊花落》啊”李仲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