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抬起頭來。
饑餓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後悔壓迫著心髒在陣陣收縮。
“好了嗎?先生?”艾爾文斯關切地問他,“您再來一點。不用管我。畢竟您流了那麼多的血。”
說著又把手腕送到他的唇邊。
“……”
鮮血仍在往外流湧。誘人的氣息。風時用了莫大的自制方才壓下用舌尖快速再掃一口的沖動。他知道如果他這麼做,他的精靈今天怕是不會把手給收回去了。
“快止血!”他摸索著去抓紙巾,“好多……是不是傷到血管了?”
確實是傷到血管了。靜脈血,流速不高,出血量不少,但凝血機制下要不了多久便會停止。其實還是創面不斷被重新整理的緣故。
風時又開始難過。不過與之前的那些難過的情緒不太一樣。沒有摸到紙巾,於是他壓迫他上方手臂來減小血流,“謝謝……艾文。”
艾爾文斯垂眸看著他,倒是很想再邀請幾句……但邀請人吸自己血這種事越熱情越顯得怪怪的還很容易給人施加道德壓力從而起到反效果。半天組織不出來合適的語言,他有點遺憾地把手抽了回來,說道:
“您不需要謝我的,不過是一些血液而已,對於一個年輕的武者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都是應該的。您這麼照顧我,現在您受傷了,當然也該換我來照顧您。”
“你快按住傷口。”
“嗯。”
艾爾文斯從置物架上拿過紙巾按住傷口,纏了幾圈。風時這才收回目光。注意到有血染到床上,他又使用了一個小範圍的清潔術。
他的精靈不滿地撫了撫他的頭發,“先生您快休息。”
“你也一起休息。”風時又抬起頭來。
“好呢,”艾爾文斯抓著手腕,如舊在外面側躺下來,“我們一起。”
用魔力攏好的床簾輕輕搖晃,合圍成一片星空色的小天地。饗足的甜蜜靜謐地縈繞在空氣裡。風時的心情首先好了起來,但又隱隱浮動起焦慮。
“艾文,”他輕輕地問,“你的室友是不是快回來了呀?”
“……”艾爾文斯一聽頓時也緊張起來,連忙拿過終端看了看時間,然後重新變得放鬆,“不會的,今天他們滿課,回來都要到晚上了。”
“那就好,”風時說道,又想起了些什麼,“所以你今天是一個人在宿舍嗎?……你為什麼不召喚我!”
——如果他一早就被召喚到這邊來,黑矮人們豈不是就找不到他了?
“對不起,先生,”艾爾文斯連忙道歉,“因為我、今天也有課。我應該一早就把您給召喚到這邊來的。”
“呃……誰也不會提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風時頓時後悔起剛剛的怨懟,又問道,“那艾文,你是不要去上課了啊?”
說著就又開始難過,但他努力掩飾著不流露出來,只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艾爾文斯就不得不說他的導師演技依然是那麼地差,“不上了,我請假。”
“好請嗎?會不會有影響?”
“沒事,頂多也就扣點積分?”艾爾文斯點亮終端開始操作,“教官們不是都像傑弗裡那麼嚴的。”
他說的沒錯。假很快請好了,他把終端遞給風時看了一看,“我留在這兒陪著你,先生。”
“……嗯。”
風時把手搭在他身上,心神因之而安定下來。
然後開始想睡覺。
契主的血液帶給他充足的能量。現在他處於飽腹的狀態。這種狀態下,睡眠方便調運能量去修複身體,好讓傷勢更快地轉好。
“艾文,我……”
“睡吧,”他的精靈輕輕地攬住了他,“先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