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輝勾唇:“那你附耳過來,我這就告訴你。”
這句話說完,褚輝便止不住咳嗽,外邊的人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咳嗽聲,都怕那咳嗽之人一不小心便就此死了過去。
有句話叫什麼,牽一發而動全身,褚輝今日倒可以巧妙地挪用了這比喻,咳一聲而痛全身。
他每咳一次,都會牽動全身的傷,讓他疼痛無比,全身骨肉似被針挑刀挖一般,一呼一吸之間都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似的難受,痛啊,太痛了,連睜眼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
見褚輝一口氣提不起來的模樣,謝霜飛一臉平靜地吩咐外面的人將提前準備好的參湯端進來喂給他。
半碗參湯下肚,褚輝好了一丁點,好歹是沒死成。
謝霜飛莞爾一笑,他不怕褚輝說假話,是真是假,他又不在乎。
沒作猶豫,直接上前,側著臉靠近褚輝,他倒想聽聽褚輝待會會說些什麼糊弄他。
褚輝本想戲耍謝霜飛一番,突然只覺喉間一股腥甜,他蹙著眉,正巧這時謝霜飛將臉湊了過來,於是心生一計,直接攢了一嘴血水吐在了謝霜飛臉上。
吐完,褚輝大笑道:“你做什麼夢,還想知道聖月的下落,哈哈……惡心不死你!”
沒笑幾聲,褚輝又吐出一口血來,又控制不住咳了起來。
謝霜飛冷不防被人吐了一嘴血,面無表情抬手用袖子將臉上的血胡亂擦淨,他看著褚輝冷聲道:“你好得很。”
說完,便對外面待命的手下說道:“誰取的針,趕緊給我上前來!”
只見一人雙手捧著放著銀針的木盤急急忙忙跑到謝霜飛面前,雙膝跪地,將東西呈了上來,顫顫巍巍道:“屬下在!”
謝霜飛捏起褚輝的臉頰,又恢複了先前那漫不經心的顏色,盯著褚輝的眼睛說道:“你不是擅用銀針制敵嗎?不知我這銀針與你的比起來如何,你且親自替我試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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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
金國繁華的街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人前駛過。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緩緩掀起簾子的一角,悄然注視外面的情景。
只見某處圍滿了人,正熱火朝天地談論著什麼,別說小貓小狗,就算是隻蒼蠅都難以擠進去探探究竟。
可見此情景,車內之人卻輕輕嘆了口氣,放下了車簾。
“也不知哪個江湖門派對我下了追殺令,要買我的命,如今抓我的告示滿天飛,如今隨意出行都成了一個問題。”說話之人無奈苦笑。
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
“先將傷養好,這些你不必理會。”
抬頭看去,此時這個說話的人頭戴紫金冠,身著紫金袍,劍眉星目,俊朗無雙,生得一雙薄情眼,卻顯眉間盡是情。
只是,這人聲音剛落,不料馬車內突然被人塞了一沓紙進來。
幾乎同時,阿叄請罪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主上,屬下一時疏忽,還請責罰!”
那紙上的畫像讓兩人同時一驚,早已忽略塞紙之人和阿叄請罪的聲音,只因那些紙並不是普通的紙,正是如今那滿天飛的告示。
褚輝先人一步將紙撿起,只見那紙上寫道:“罪人褚輝,月國太子,通敵賣國,臨陣脫逃,棄國之危難不顧,棄民之危難不顧,人人得而誅之,若活捉此人賞銀千兩,特此告知。”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不過是說抓了人送至何處而已。
待看清其上內容時,褚輝臉色頓時煞白,雙目猩紅,弓著背脊止不住顫抖,恨不得將那些紙盡數揉碎,將上面的字一個一個摳爛了再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幾腳才好!
褚輝確實也這麼做,他猛地將手上的那些紙揉成一團,狠狠摔在地上。
但就要踩上去時,忽然沒了力氣似的,無力地癱坐著,眼神空洞地看著地上皺巴巴的紙,心中思緒翻湧。
這便是如今那滿天飛的告示嗎,竟然是這樣。
自他醒來才不過半月,雖知月國已敗,可他竟不知自己被冠上了賣國通敵、臨陣脫逃的罪名!
“……我怎麼會是賣國賊呢?我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