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微瞬間就想起,秦硯修確實有塊跟這塊懷錶款式相同的懷表。
只不過秦硯修的鑲嵌著藍寶石,而她手上的鑲嵌著紅寶石。
“真好,有生之年,能親手將它交到你的手裡。”梅貞見沈雲微收下了,心中踏實許多,“能生活在你們身邊,看著你們幸福,我很知足。”
“只是看著,真的就夠了嗎?”
沈雲微隱隱察覺到梅貞的躊躇,她好像比先前要更加懼怕與秦硯修相認,不知這些天又發生了什麼。
“夠了。”梅貞斂眸道,“人不能太貪心了。”
她好像是在警醒自我,而沈雲微也已經想起她聽聞的事,道:“是秦硯修的爸爸來找過您嗎?”
梅貞不語。
沈雲微便更加篤信幾分:“我已經聽秦硯修的妹妹說了,他爸爸前幾天去了趟扶光,然後突然暈倒,被送去醫院,如今住在醫院裡,秦硯修前天也去看了看。”
沈雲微聽聞的訊息,是秦世昌被查出胰腺癌。
這種癌症真正發作時,一般就已經是晚期,很難再有治癒的可能。
沈雲微與秦世昌見面不多,驟然知道這事,也有點唏噓世事無常。
但她也知道梅貞當年在秦世昌這兒一定受了極大的委屈,且梅貞與秦硯修母子分離,多半也是拜秦世昌所賜,不禁感慨,這何嘗不是一種現世報?
梅貞不答,只問道:“他父親住了院,他一定也很著急吧?忙前忙後,也是辛苦。”
沈雲微聞言搖搖頭。
“醫院的事,秦家的人會安排妥當,用不著秦硯修操心。而且……”沈雲微斟酌著用詞,思來想去似乎也不必委婉了,直接道,“愛都是互相的。秦硯修小時候沒得到他爸爸多少愛,長大後怎麼也親近不起來。聽到訊息後,他抽空去看了一回。多餘的,他做不出來,也不想做。”
“而且好奇怪。他爸爸突然對他繼母和妹妹特別冷淡,甚至不許他們來他的病房。”沈雲微不知前情,只從秦思敏那兒聽來一些,“思敏很難過,不知道生病的爸爸為什麼不理她了。”
“秦世昌未免太冷血了。”梅貞皺眉道。
雖然那天在她的辦公室裡,秦世昌就已經說了類似的話。
可梅貞還是無法想象,他真能幹得出來。且還是在他癌症晚期時,跟無辜的現任妻子與女兒鬧起別扭。
秦世昌這個人,真是自私了一輩子。
而站在沈雲微的角度,沈雲微不便明裡評價秦世昌,也不想談太多關於他的事,只一心勸說梅貞。
“秦硯修從小渴望母愛父愛。如今他已經成長起來,不再需要那份虛偽的父愛。”
“但他一直等著他缺失的那份母愛,等著他的媽媽回來。”
沈雲微傾訴著秦硯修的心聲,隱隱意識到梅貞究竟在顧慮什麼。
又道:“我不知道當年你們母子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難保其中沒有第三人的誤導和挑撥。如今又過去二十多年,為了秦硯修,也為了自己,都該說出真相,和秦硯修相認。”
“當年的事,我心裡確實也有疑影。”梅貞道。
比如秦硯修為何會在四歲生日時說恨她。童言由此成為紮進她心裡長達二十多年的刺。
“我會好好想想的,等我準備好……”
因為沈雲微的話,梅貞的心終於又一次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