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後,見秦硯修含笑望向她,她才急著補充:“是和你一起擁有一棵聖誕樹。”
她將絲絨質地的紅色絲帶按長度剪斷,一條條放在地上備用。
秦硯修拿起其中一條,凝著絲帶微微出神:“其實這是我第一次過聖誕節。”
“我也是啊。”沈雲微默默挪近了與他的距離,身邊有無數備用的紅色絲帶,她偏只拿起男人手心裡的那條,“這是我第一次過和你一起的聖誕節。”
簡單添上的幾個字,讓聖誕節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
她在秦硯修的手心繫起蝴蝶結,有單層也有雙層,繫了幾個之後,才在橘黃的燈光下看清他指尖泛紅的細碎傷痕,只有幾道,看著像是新傷。
“你的手怎麼了?”她不由皺起眉心。
秦硯修縮回手,輕描淡寫:“被a4紙劃傷的,沒什麼要緊。”
“堂堂總裁,也要自己列印檔案嘛?”沈雲微重新握住他的手細看,在他的傷口處吹了吹,仰頭問道,“疼嗎?”
秦硯修搖搖頭。
“不疼也禁不起這麼傷呀。”沈雲微心裡其實還存有疑影,總覺得秦硯修有事瞞她,“a4紙竟然能劃三四道,還道道見血。”
“別看了。”秦硯修半是調侃地遮掩過去,“知道你心疼我,這點傷口確實要多看兩眼,不然只怕明天就已經癒合了。”
“不是著急聖誕樹嗎?”秦硯修起身去拆材料,“你不要旁人幫忙,就咱們兩個,估計要忙好幾個晚上。”
“離聖誕還早,我也沒打算太累。”沈雲微猶豫道,“本來我還想拆完買的材料包後,再拉你去拼樂高的。”
秦硯修勾起唇:“如果是嫌棄我笨手笨腳拖慢進度,那我至少還能給你找零件。”
“誰嫌棄你了?”沈雲微將手裡的玻璃球扔進他懷,幽幽道,“但你確實是笨家夥……”
所謂關心則亂,她是心疼他手上的傷,哪怕微小,可依然被她瞧在眼中,記在心裡。
但秦硯修說的也有道理,遞零件費不著力。
兩人許久沒有再拼樂高,還真有些懷念那種氛圍,沈雲微一提,幾乎就是一拍即合,都蠢蠢欲動。
剛巧今夜爺爺沒跟他們一起,偷偷下地下室也就更加順理成章。
事實證明,拼樂高真的會上癮,這一晚拼到淩晨十二點還不夠,又連著幾天都一起窩在家庭影院,不知將《泰坦尼克號》連帶著看了多少遍。
十二月裡,泰坦尼克號樂高與會客廳裡的聖誕樹,幾乎同步在一點點變得完整。
擱置許久的船頭終於拼完,船尾也拼了一半,擺在小桌上時,沈雲微已開始擔心承重問題,索性就放在地上繼續拼。
而會客廳裡的那棵聖誕樹,已經從下至上掛了好幾層淺金色珠鏈,描金玻璃球點綴其間,但並不是密密麻麻,而是有意露出翠綠的枝椏,好讓樹更有樹的味道,而非掛滿了裝飾品的展示架。
沈雲微還買了細長的蠟燭燈,準備固定在暗處補充光源,好讓整棵樹更加閃亮。
見他們興致這麼高,爺爺秦盛國都對聖誕樹有了興趣,臨近聖誕時,已開始和他們一起佈置。
期間又有astra在搗亂,時常將地上的材料叼走,讓眾人一番好找。
忙碌之餘,爺爺隨口提起,語氣很是平和:“雲微,硯修,家庭影院如果放不下,就拿到樓上吧,光線也好。”
二人這才恍然,原來爺爺已經知道了他們在拼泰坦尼克號樂高的事,且並沒有因此傷懷。
“我會恨命運不公,卻不會恨那片海和那艘船。”爺爺的思緒飄去很遠,輕聲道,“所以你們不用顧慮那麼多,我更希望你們年輕一代,能盡情享受生活,享受你們愛的一切。”
“說起來……”爺爺追憶著似水年華,蒼老皺起的眼眶漸漸濕潤,淚珠閃爍瑩亮,“從前我和硯修的奶奶談戀愛那時,也喜歡一起看電影。”
他們在香港看了很多電影,內容或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彼此待在一處空間,心依著心,就像兩個年輕人一起看《泰坦尼克號》一樣。
所以秦盛國最喜歡看到的場面,就是沈雲微與秦硯修湊在一起做事。
逗狗養花,看電影拼積木,一點點裝飾好一棵高大的聖誕樹……
一幕幕親暱的場景,讓秦盛國想起過去與妻子的恩愛,這並不意味著痛苦,反而是在回味著那份短暫珍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