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看到玻璃花房被火焰吞噬,很多人在往上面潑水。”
“我不懂那代表什麼,只是站在那裡,看煙花在上空綻放,聲音很響,震耳欲聾。”
最後的尾音,輕得經不住海風吹過。
像一縷煙,不碰就散。
宋沉衍不再說話,而沈歲柔鼻子發酸。
過了很久,等煙花又一次升起。
沈歲柔挽住他的胳膊,哽咽地說:“不要難過。火是溫暖的,或許你母親,只是去了溫暖的地方。”
宋家太冷了,人世間對於她而言,真的太冷了。
所以她去了溫暖的地方。
宋沉衍微微一怔,轉過頭來,垂眸凝視著沈歲柔。
好像從沒有人跟他這樣說過。
母親走時,爺爺說那是宋家的悲劇。
他父親說,那是她自己想不開。
只有奶奶帶他走,告訴他,母親去了另一個地方,那裡很遠。但只要阿衍長大,走一段很長的路,自然就能跟她再相見。
唯獨沈歲柔,唯獨她拉著他的手。
告訴他,火是溫暖的,母親只是去了溫暖的地方。不用害怕,不用難過。
“是啊,她是去了溫暖的地方。”
“並且告訴我,我也該去尋一個溫暖之地。”
海浪湧成潮汐,豔火餘暉再次照亮他們。
宋沉衍抬手捧住沈歲柔的臉,微低著頭,聲音如風溫柔,“而你對於我來說,就是我所能觸及的,最溫暖的事物。我貪戀溫暖,也貪戀你。”
“無論兜兜轉轉多久,都一樣還是喜歡你。”
這個瞬間,沈歲柔忽然熱淚盈眶。
不是風吹,也不是有沙,是因為愛。
為愛而心疼,為愛而觸動。
接著,宋沉衍從他的西褲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藉著煙火和月色,單膝跪在沙灘上。
“所以,我想請你成為我的家屬,跟我去所有溫暖的地方。給你左右我意志、影響我本能、以及刺痛我的權利。”
“風箏線也好,項圈也罷,都可以攥在你手裡。你不用再害怕沒有辦法帶我走,這個世上,也只有你能帶我走。”
“沈歲柔,永遠留在我身邊,可以嗎?”
絨布上的戒指盈著光,圓潤的鑽石像明月,也像失序的心跳。
所有的喧囂都瞬間變得很遠,滿天繁星失色,只有眼前人清晰可見。
夏日要結束了。
沈歲柔突然間,有點想家。
那個只屬於她跟宋沉衍,兩個人的家。
“我願意。”
於是,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