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後謝謙鬆了口,說女兒跟他一樣,一半像爸一半像媽,時珍這才消了氣。
拌了這麼一次嘴,時珍腦子裡的想法更清晰了。
寫《飛雪過季》的時候,她在那個小小的出租房裡,她迷茫看不清未來,前路如何都是未知。
所以她寫的內容跟她的心一樣,糾結痛苦,像在迷霧裡莽撞地飛。
沒有哪隻鳥不怕撞到南牆,那代表著流血,意味著受傷和疼痛。
但時珍筆下的那隻鳥卻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它頭頂鮮血翺翔在無垠天空,再撞一百次南牆也依舊內心堅定、無怨無悔。
那時的她把自己內心的苦楚盡數付諸於筆上,她想飛卻沒有助力,便讓筆下的主角高高飛起。
可她囿於認知侷限,所以主角也無法突破樊籠。
時珍突然想到,這部劇原本應該是個悲劇,是因為她後來認識了謝謙,才改成了開放式結局。
謝謙對她的影響那麼大又那麼小,大到改變了她筆下主角的結局,甚至也改變了她的人生。
小到如春雨般潤物細無聲,若非她回過頭去整理自己的過去,恐怕都不會發現這些細小的推助。
她還記得西喬老師跟她說過的話:“常寫常新,你當下的感受就是你筆下人物的感受。”
“一個人在他人生的不同時期,哪怕寫的是相同的故事,其劇情的走向也必然會大相徑庭。”
是啊,時珍想,那時她無數次地失敗,一次次地跌倒。
所以主角就算飛到了雲端,也會摔下,再攀上雲端,又再次摔下。
直到……
她遇到了謝謙。
謝謙影響了她,所以她也改變了主角的結局。
那現在呢?
時珍看著正坐在沙發上,幽怨又似委屈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都快一米九的個子了,剛剛還小狗一樣抱著她,求她多陪他一會。
被她無情拒絕後,這人就氣鼓鼓地拿了本書,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
還沒到一分鐘他就放下書,賭氣一樣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她看。
“我不是說了嘛,一會就好了。”
打完最後一個字,時珍點選儲存關掉文件。
扣上電腦後,她笑走到謝謙身邊,主動坐在他身邊抱著他的手臂哄人。
“我就是記錄一下靈感,要不然忘了咋整,這點時間也等不及啊?”
“就兩天了!”
謝謙抽出胳膊,環過時珍的肩,將人死死按在了懷裡。
“不對,就一天半了,”謝謙語氣低落,“媳婦,我怎麼感覺你一點沒有捨不得我的樣子?”
“我就要去上班了,以後不能全天都陪在你身邊了,也不能隨時隨地給你摸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謝謙這麼一說,時珍更想笑了。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小孩鬧覺一樣,一離開人就賴賴唧唧的呢?
“我當然不捨得啊,”時珍安撫地拍了拍謝謙的背,“但你也就是白天不在家,晚上咱們不就又能見到了嗎?”
“再說了,我又不上班時間很自由,白天我也可以去公司看你呀。”
時珍這句話,完全是為了撫慰謝謙隨口說出來的。
沒想到謝謙一聽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